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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残兵吞煞

    “轰——!!!”

    沉重的撞击感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剧痛,将阿牛从高速坠落的眩晕中狠狠砸醒!他覆盖着破碎骨甲的残躯,如同陨石般深深砸入一片坚硬、冰冷、布满了锋利棱角的……金属……废墟之中!

    烟尘混合着浓烈的铁锈与干涸血痂的气味冲天而起!

    剧痛!全身如同散架!左肩断臂处传来撕裂般的空荡与麻木,胸膛贯穿的青铜断链随着撞击深深嵌入伤口,带来二次创伤!体内那混乱狂暴的力量在脱离深渊锁链的镇压后,如同脱缰的野马,再次疯狂冲突、撕咬!

    “噗——!”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青碧、暗金交织的污血,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

    强忍着昏厥的冲动,阿牛仅存的右眼(左眼被污血和尘土糊住)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眼前……是一片……无法形容的……巨大……荒原!

    天空被厚重的、呈现出铅灰与暗红交织色泽的……污浊云层笼罩,透不下一丝天光,只有云层深处偶尔掠过的、无声的……血色……闪电,将大地映照得一片鬼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铁锈味、焦糊味、以及……沉淀了亿万载也无法散尽的……血腥与……怨煞!

    目光所及,大地之上……是无穷无尽、堆积如山的……残破……兵刃!断裂的巨剑如同折断的山峰,锈蚀的长戈如同枯萎的森林,破碎的盾牌如同巨兽的鳞甲,扭曲的铠甲如同扭曲的尸体……所有兵器都巨大无比,远超凡俗认知,其上残留着恐怖的战斗痕迹与法则波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伐戾气!更有无数形态怪异、巨大无比的……枯骨……散落其间,有的似人,有的如兽,有的则纯粹是扭曲的骸骨,空洞的眼眶仿佛仍在凝视着苍穹,诉说着不甘与绝望!

    这里……是哪里?一片被遗忘的……上古……神魔……战场?!

    阿牛心头剧震!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更糟糕的是,体内混乱力量的冲突失去了锁链的压制,变得更加狂暴!星辰湮灭之力撕扯着经脉,死亡骨符烙印散发着冰冷终结气息,污秽本源疯狂侵蚀,混沌青莲的微光在污浊中艰难闪烁……道基……正在崩溃的边缘!

    必须……立刻……稳定伤势!压制冲突!否则,不等追兵或此地凶险降临,他自己就会先被体内混乱的力量……彻底……撕碎!

    他残存的意志疯狂扫视四周,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能量源!或者……庇护所!

    就在这时——

    “嗡——!”

    他胸前那截嵌入伤口的青铜断链……猛地……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震颤!

    同时,他那只仅存的、覆盖着破碎骨甲的右手……掌心处(虽然莲子道纹已随左臂炸碎,但烙印核心仍在)……也传来一丝……悸动!

    目标……赫然指向……距离他坠落点不远处……一柄斜插在巨大兽骨眼眶中、通体呈现出暗沉青铜色泽、剑身布满缺口与裂痕、却依旧散发出不屈锋锐之意的……断剑!

    那柄断剑的材质……与贯穿他胸膛的青铜锁链……隐隐……同源?!甚至……与深渊中那倒扣的青铜鼎……气息相似?!

    更让阿牛心头一跳的是——断剑周围,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战场煞气、杀伐戾气、以及枯骨残留的死寂之气……竟在断剑散发的微弱青铜光泽影响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有序……流转?!仿佛被那断剑……部分……牵引、吸纳?!

    这剑……能引动并……梳理……此地的混乱煞气?!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闪过!此地煞气虽凶戾狂暴,但其蕴含的纯粹杀伐、死亡、怨念之力……若能被引导、利用……或许……能成为暂时压制体内冲突、稳固濒临崩溃道基的……“猛药”!

    没有时间犹豫!阿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残破的身躯,如同濒死的爬虫,朝着那柄暗沉青铜断剑……艰难地……挪动!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剧痛与体内力量冲突的反噬!暗红的污血混合着青碧、暗金的道血,在身后拖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终于,他爬到了那柄巨大的青铜断剑之下!

    断剑高达丈许,即使断裂,依旧散发着凛冽的寒芒与不屈的意志。剑身插入的兽骨头颅,如同小山般巨大。

    阿牛仰起头,覆盖着污血与尘土的脸上,仅存的右眼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凶光!他伸出覆盖着破碎骨甲的右手,不顾掌心传来的刺痛与剑身残留的锋锐法则割伤,狠狠……握住了……那冰冷、粗糙、布满缺口的……青铜剑柄!

    就在他握住剑柄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苍凉、蕴含着无尽杀伐与不屈战意的……浩瀚……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顺着剑柄……狠狠冲入了阿牛的识海!

    “杀!杀!杀!”

    “护我山河!诛尽邪魔!”

    “恨!恨!恨!恨天不公!恨道崩殂!”

    无数金戈铁马的厮杀声、悲壮的怒吼、绝望的哀嚎、冲天的怨念……如同亿万亡魂的咆哮,狠狠冲击着阿牛残存的意志!

    剧痛!神魂如同被亿万根钢针攒刺!阿牛眼前发黑,七窍中渗出污血,意识几乎被这股磅礴的战场煞念冲垮!

    “镇…守…心…神…引煞…归…墟…”一个微弱却坚韧的意念碎片,如同洪流中的礁石,从剑柄深处传递而来,赫然是这柄断剑残留的……一丝……剑灵烙印?!

    阿牛残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死死守住最后一点清明,按照那意念碎片的引导,不再抗拒这滔天的煞念洪流,反而……将自身濒临崩溃的道体……视作熔炉!将涌入的战场煞气、杀伐戾气、枯骨死寂……视作……燃料!

    “给…我…吞——!!!”

    残魂发出无声的咆哮!丹田内那濒临溃散的混沌奇点(核心烙印)……在绝境与剑灵引导的双重刺激下……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吞噬本能!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疯狂地……撕扯、吞噬着涌入识海的磅礴煞念洪流!

    同时,他紧握剑柄的右手,也引动断剑之力!剑身之上黯淡的青铜光泽微微亮起,如同一个无形的旋涡,开始主动牵引、吸纳周围战场上更加浓郁的煞气、戾气、死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阿牛体内!

    “轰——!!!”

    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篝火上泼下了滚油!狂暴的战场煞气涌入体内,瞬间与原本混乱冲突的力量——星辰湮灭、死亡骨符、污秽本源、混沌青莲——发生了更加剧烈的碰撞、冲突、湮灭!

    剧痛!超越了之前所有痛苦的叠加!阿牛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熔炉,每一寸“血肉”、每一缕魂光都在被疯狂撕扯、煅烧!覆盖的骨甲碎片在煞气冲刷下簌簌剥落,露出下方更加狰狞、如同被岩浆灼烧过的“肌体”!

    然而,在这极致的毁灭痛苦中,一种诡异的变化……也在发生!

    涌入的战场煞气,其核心最精纯的杀伐、死亡、怨念之力……在断剑剑灵烙印的引导与混沌奇点吞噬本能的强行熔炼下……竟……开始被部分……分解、提纯!化作一股股更加凝练、更加狂暴、却也更加“纯粹”的……混乱……煞力!

    这股新生的混乱煞力,带着一种蛮横的、毁灭一切的……霸道意志!它不再像之前的力量那样各自为战、疯狂冲突,反而……如同被强行捏合的泥团……以一种极其粗糙、极其不稳定的方式……强行……统御、压制住了体内其他力量的冲突!

    如同给一群互相撕咬的疯狗……套上了一副沉重的……钢铁枷锁!

    虽然枷锁本身也充满了棱角,硌得阿牛痛不欲生,但体内的力量冲突……竟真的……被这股新生的混乱煞力……强行……压制、暂时……稳定了下来!

    代价是,阿牛的气息变得更加狂暴、更加凶戾、更加……非人!他的体表,那些破碎的骨甲缝隙间,开始浮现出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煞气纹路!仅存的右眼中,混沌、青碧、暗金的光芒被一层浓郁的血煞之色……覆盖!如同燃烧的血火!

    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煞魔!

    就在阿牛凭借断剑之力,强行吞噬战场煞气、以毒攻毒暂时稳住体内冲突的瞬间——

    “嗡——!!!”

    古战场污浊的天空之上,距离阿牛坠落点极远处……空间……猛地……剧烈扭曲!

    一道散发着强大灵力波动、边缘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空间……裂缝……被强行……撕开!

    裂缝之中,一艘通体由紫玉雕琢、虽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煌煌威压的……小型……飞舟……缓缓……驶出!

    飞舟船头,矗立着两道身影!

    一人,正是断去一臂、半边身子血肉模糊、气息萎靡如同风中残烛、仅靠丹药吊着性命的……紫云真人!他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死死盯着下方煞气冲天的古战场!

    另一人,身着紫金道袍,面容古拙,双目开阖间似有雷霆生灭,周身散发着渊渟岳峙、远超紫云真人的……恐怖……威压!赫然是一位……金丹……期的大修士!紫云宗的……刑罚长老——紫霆真人!

    紫云真人的神识瞬间锁定了下方战场中,那柄巨大青铜断剑旁……散发着冲天血煞与混乱气息的……阿牛残躯!

    “长老!就是那孽障!毁我飞舟!杀我弟子!窃取深渊异宝!更引得污秽躁动!”紫云真人声音嘶哑,充满了恨意,“他此刻身受重创,气息混乱,正是擒拿他的最好时机!其身上必有重宝!”

    紫霆真人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如同煞魔般的阿牛,又扫过那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青铜断剑,古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贪婪与……凝重。

    “引动深渊污秽…身负如此驳杂邪力…更持此上古战兵…”紫霆真人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无上威严,“此獠已成祸胎!就地……格杀!取其残躯与战兵……回宗……炼化!”

    话音未落,他甚至连手指都未曾抬起,只是目光……淡漠地……朝着下方阿牛所在的位置……随意地……一瞥!

    “轰隆——!!!”

    一道仅有手臂粗细、却凝练到呈现出纯粹毁灭紫意、散发出破灭万物法则的……紫霄……神雷……如同天罚之矛……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撕裂了污浊的云层……朝着正紧握断剑、疯狂吞噬煞气的阿牛……悍然……劈落!

    金丹之怒!天威煌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