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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本能和挣扎

    “爷爷…?”

    那声源自血脉深处的、带着失望的叹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在徐涛混沌的意识核心炸开剧烈的反应!

    饕餮本能的咆哮:

    饥饿的狂怒! 到嘴的“美食”被干扰,亿万细胞的贪婪尖啸化作焚心的怒火!那指向阿强的右手掌心,饕餮纹路的光芒瞬间暴涨!暗红的吸力如同狂暴的龙卷,更加凶猛地撕扯着阿强那团被恐惧浸透的生命光晕!它要碾碎这微不足道的阻碍,将这鲜活的能量彻底吞噬、消化!

    负面情绪的助燃! 体内沉淀的“淤泥”——张半帖的怨毒、王超的恐惧、李阿炳的绝望、以及徐涛自身积累的痛苦——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在饕餮本能的驱使下疯狂翻涌,化作无数漆黑的触手,狠狠抽打、缠绕向那点微弱的酒香锚点!它们要彻底污染、熄灭这碍事的“光”!

    “徐涛”的挣扎与锚点的回应:

    剧痛的清醒! 那声“根宝叔”的呼唤,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徐涛沉沦的意识上!巨大的痛苦带来了短暂的、撕裂般的清醒!他“看”到了门外阿强那张因生命力被抽取而扭曲、因极致恐惧而绝望的年轻脸庞!这画面与记忆中爷爷冻僵的尸体、奶奶灌药时冰冷的手、以及…自己那只怪物般的右手重叠!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自我厌恶和恐惧瞬间刺穿混沌!

    “不能…再…” 这意念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血淋淋的决绝!它不再仅仅是抗拒本能,而是对自身正在成为“怪物”的恐惧!对重复爷爷悲剧(因面而死)和制造新悲剧(吞噬阿强)的恐惧!

    酒香的燃烧! 那点微弱的醇厚酒香,在徐根宝残魂的叹息和徐涛自身强烈的抗拒意念双重刺激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猛地燃烧起来!它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纯粹守护的韧!这光芒不再是摇曳的烛火,而是化作无数坚韧的、带着酒糟醇香的金色丝线,猛地从意识核心迸发,逆流而上!

    【警告!核心锚点超负荷激活!能量消耗加剧!稳定性:急剧下降!】

    【侦测到强烈意志冲突!‘饕餮之胃’驱动受阻!能量反噬风险:极高!】

    提示音急促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报意味。

    战场——右臂!

    那燃烧的金色丝线,带着徐根宝守护的意志和徐涛残存的人性,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刺入那只异化的右臂!它们并非攻击,而是封印!是束缚!

    皮肤下,暗红的能量脉络被金色的丝线强行缠绕、勒紧!奔涌的熔岩被强行滞涩!

    掌心,那饕餮纹路的光芒被无数细密的金线覆盖、压制!狰狞的兽口发出无声的、暴怒的嘶吼,吸力骤然减弱、变得断断续续!

    整条右臂剧烈地痉挛、颤抖!灰白色的皮肤下,暗红与金色疯狂交织、对抗,如同两条巨蟒在血肉中殊死搏斗!皮肤表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纹路!

    “呃啊——!!!”

    现实中,徐涛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充满极致痛苦的嘶吼!这嘶吼不再是野兽的咆哮,而是承载着灵魂被撕裂、人性与兽性激烈绞杀的惨烈!他全身覆盖的灰黑色粉尘被震得四散飞扬!

    他那只指向阿强的右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极其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向后弯曲!五指死死地抠进自己异化后坚硬如石的左臂皮肤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要用自残的痛苦,来压制那毁灭的冲动!

    门外的阿强:

    那股几乎将他灵魂抽离的恐怖吸力骤然减弱、消失。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瘫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他惊恐万状地看着门内那个怪物:

    全身覆盖的灰烬在痛苦嘶吼中震落,露出下方灰白、龟裂、闪烁着诡异红金光芒的皮肤!

    那只怪物般的右手,正疯狂地抓挠着左臂,仿佛在和另一个无形的怪物搏斗!

    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依旧紧闭,但眼皮剧烈跳动,缝隙中透出的不再是纯粹的混沌漩涡,而是疯狂闪烁、交织的红光与…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色?!

    这景象比纯粹的怪物更加恐怖!这是一种正在内部崩溃、自我撕裂的恐怖!阿强被彻底吓傻了,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本能的、筛糠般的颤抖和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

    【意志冲突峰值!宿主精神濒临崩溃!肉体过载!】

    【核心锚点超载运行…活性急剧衰减…预计维持时间:00:00:15…】

    【警告:锚点熄灭将导致‘饕餮本能’彻底失控及肉体崩解!】

    【解决方案:立即补充高纯度生命能量或…强制终止冲突(放弃压制)!】

    冰冷的提示音给出了最后通牒。放弃压制,释放本能,吞噬阿强,或许能活。继续压制,锚点熄灭,本能失控加上肉体崩解,必死无疑!

    徐涛的嘶吼变成了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右臂的对抗达到了白热化!金色的丝线在疯狂燃烧,光芒却在急速黯淡!饕餮纹路的暗红光芒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在掌心再次炽亮!指尖已经深深嵌入左臂,灰白色的“骨瓷”皮肤被硬生生抠出裂痕,却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丝丝缕缕混乱的能量逸散!

    “爷爷…阿强…走…” 混沌的意识深处,那属于“徐涛”的意念在剧痛和锚点即将熄灭的绝望中,发出了最后的、模糊的呐喊。这不是命令,而是耗尽一切的…恳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后厨!是后厨的声音!”

    “阿强!开门!里面怎么了?!”

    “李师傅?!徐涛?!”

    一阵嘈杂、惊慌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猛地从门外的奎元馆前堂传来!是其他被惊动的伙计和可能留宿的帮厨!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活人气息的喧闹,如同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又投入了一块巨石!

    徐涛体内那场惨烈的交锋,瞬间被推向了更加混乱、更加不可预测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