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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血祭之城

    幽冥城深处传来凄厉哀嚎,血祭仪式已然启动。

    李云辰三人冲入地下祭坛时,血池翻涌如沸,无数冤魂正被强行抽离。

    墨夜麾下的血魔统领狂笑:“迟了!待血魂凝聚,幽冥城百万生灵皆成祭品!”

    林涛怒斩血池守卫,苏瑾风刃却被血魔统领轻易吞噬。

    “蝼蚁之力!”血魔统领血爪直取苏瑾心脉。

    李云辰踉跄撞入两人之间,手中血晶匕首“哐当”刺入地面。

    刹那间,血池凝固,祭坛崩塌,统领半边身躯化为齑粉。

    “不…可能…”血魔统领残躯嘶吼。

    城主府深处,垂死的幽冥城主胸前,一枚扭曲的魔族烙印正缓缓消失。

    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幽冥城狭窄、曲折的街巷深处,一种非人的哀嚎声骤然拔高,尖利得能刺穿耳膜,又像无数指甲在腐朽的棺木上反复抓挠,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与绝望。那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从脚下每一寸污秽石板、从两侧歪斜墙壁的每一个孔隙里渗透出来,汇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声浪,狠狠拍打着李云辰三人的神经。

    “在那边!”苏瑾脸色煞白,细长的眉紧紧蹙起,指向一条几乎被浓重阴影完全吞没的窄巷尽头。那里涌出的血腥气浓烈得令人窒息,其中更夹杂着一股阴冷、污秽的腐败气息,正是那哀嚎声的源头。

    林涛低吼一声,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火狮,周身腾起一层炽烈的火红光晕,蛮横地撞开巷口堆积的杂物,第一个冲了进去。李云辰紧随其后,步伐却带着一种刻意的笨拙踉跄,仿佛被那无处不在的怨气所慑,呼吸急促,额角甚至渗出虚汗。苏瑾担忧地瞥了他一眼,风灵力无声流转,护在李云辰身侧。

    窄巷尽头豁然向下,一条盘旋而下的粗糙石阶没入更深的黑暗。越往下,那哀嚎声便越是凄厉刺耳,血腥气浓得如同浸在血海里,脚下冰冷的石阶竟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温热。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天然溶洞。洞壁上布满墨绿苔藓,散发着微弱的磷光,勉强映亮中央的景象。

    一口巨大的血池!

    粘稠、暗红的血浆在其中疯狂地翻涌、沸腾,如同地狱的熔炉。无数半透明、扭曲模糊的人形光影——那是尚未完全消散的冤魂——正被一股看不见的恐怖力量从翻滚的血浆中强行撕扯、剥离出来。它们挣扎着,无声地嘶喊着,每一张扭曲的面孔都凝固着生前极致的痛苦与恐惧。这些被抽离的魂体化作缕缕灰白色的烟雾,被强制牵引着,汇向血池正上方一个越来越亮的、不断搏动旋转的暗红色血球。那血球贪婪地吸收着灵魂能量,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体积肉眼可见地膨胀。

    血池旁,矗立着一个非人的怪物。它身躯庞大,覆盖着暗红色、如同干涸血痂般的鳞甲,虬结的肌肉下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一条粗壮的、布满骨刺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分地甩动。它的头颅像剥了皮的蜥蜴,獠牙外露,一双没有眼白的猩红巨眼正死死盯着血池上方那不断壮大的血球,裂开的嘴角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弧度。

    正是墨夜麾下最凶残的爪牙之一,血魔统领格罗萨!

    “哈哈哈哈哈!”格罗萨的狂笑声如同闷雷在洞窟中炸响,盖过了冤魂的哀嚎,“迟了!你们这些卑贱的爬虫,来得太迟了!待这血魂宝珠凝聚成型,这幽冥城地下的百万生灵,都将化为滋养吾主的无上美味!你们的挣扎,不过是盛宴前悦耳的余兴节目!”

    “放你娘的狗屁!”林涛双目赤红,怒发冲冠。亲眼目睹这人间地狱的景象,胸中的怒火早已将他吞噬。他如同一道燃烧的陨石,爆吼着冲向血池边缘那些同样浑身覆盖着暗红鳞甲、手持骨刃的血池守卫。手中赤红战刀卷起灼热的烈焰,一刀挥出,“炎浪斩!”炽热的刀气化作咆哮的火焰浪潮,瞬间将两个挡路的血池守卫吞没、撕裂,焦臭的肉块和鳞甲碎片四散飞溅。

    苏瑾也在同时出手。她清叱一声,双手疾挥,洞窟内凭空卷起凌厉的青色气流,瞬间凝聚成数十道薄如蝉翼、边缘闪烁着寒光的巨大风刃。“裂空!”风刃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从不同角度斩向血池中央那狂笑的格罗萨。这是足以斩断精钢的攻击。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风刃,血魔统领格罗萨猩红的巨眼中只有赤裸裸的轻蔑。“哼,可笑的把戏!”它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抬起一只覆盖着厚重鳞甲的巨爪,朝着袭来的风刃群随意一抓。

    诡异的吸力骤然爆发!

    苏瑾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凌厉风刃,在距离格罗萨巨爪还有数尺距离时,竟如同冰雪遭遇烈阳,毫无征兆地扭曲、溃散!它们没有爆炸,没有碰撞,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分解、吞噬,化作一缕缕微弱混乱的气流,被吸入了格罗萨那只暗红色的巨爪掌心之中。

    苏瑾闷哼一声,绝招被破,灵力反噬让她脸色一白,脚步虚浮地向后退了半步。

    “蝼蚁之力!”格罗萨狞笑,声音如同砂石摩擦,“也配在吾面前献丑?”它猩红的巨眼瞬间锁定了气息微乱的苏瑾,杀意暴涨。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动了!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暗红残影,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瞬间跨越了十几丈的距离。那只刚刚吞噬了风刃的巨爪,五指贲张如钩,指尖缭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煞气,直取苏瑾白皙脆弱的咽喉!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的头颅连同脊椎一起从身体里扯出来!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苏瑾!她瞳孔骤缩,想要催动风灵力闪避,但格罗萨那嗜血狂暴的气势已死死锁定了她,如同万钧重压当头落下,让她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凝滞,动作慢了不止一拍!

    “苏瑾!”林涛刚刚劈开第三个血池守卫,看到这惊魂一幕,肝胆俱裂,狂吼着想要回身救援,却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小心!”一个惊慌失措、甚至带着哭腔的喊声响起。是李云辰!他像是被格罗萨冲来的恐怖气势吓破了胆,完全慌了手脚,竟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笨拙的姿态,踉跄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一头撞向了苏瑾和林涛之间的空隙!

    他看起来完全失去了平衡,双手在空中乱舞,仿佛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就在他身体即将撞上苏瑾,而格罗萨那致命的血爪离苏瑾的心口已不足三尺的瞬间——

    “哐当!”

    一声清脆而突兀的金属撞击声,异常清晰地响彻了嘈杂的洞窟。

    是李云辰手中那柄看似不起眼的、暗红色泽如同凝固血痂般的匕首。在他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向前扑倒的瞬间,那柄匕首从他慌乱挥舞的手中“脱手而出”,尖端不偏不倚,“恰好”狠狠磕在了脚下坚硬、浸满血污的岩石地面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光芒万丈的闪耀。

    只有一股无形的、却浩瀚如渊海、冰冷似万载玄冰的意志,以那枚撞击地面的匕首尖端为原点,骤然爆发!

    嗡——!

    低沉到近乎无声的震荡波纹,瞬间扫过整个巨大洞窟。波纹所及之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荡漾了一下。

    那沸腾如熔炉的巨大血池,瞬间凝固!翻滚的血浆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上一秒喷溅的姿态,如同一幅诡异的暗红色立体雕塑。

    血池上方,那颗疯狂搏动、贪婪吸收着无数冤魂能量的暗红血球,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啵”地一声轻响,无声无息地溃散开来,化作最纯粹的灵魂光点,四散飘飞,瞬间被洞窟深处更浓重的黑暗吞噬殆尽。

    血池周围,那些刚刚还面目狰狞、准备扑上来的血池守卫,动作彻底僵住,猩红的眼中只剩下凝固的恐惧。

    而首当其冲的格罗萨,它那志在必得、撕裂空气的血爪,距离苏瑾的心口仅有最后几寸!然而,此刻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

    “呃啊——!!!”

    格罗萨发出一声惊怒到极致的惨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它那只布满鳞甲、足以生撕巨象的右臂,连同小半边覆盖着厚重暗红鳞甲的躯干,如同被投入粉碎机中的朽木,无声无息地崩解、碎裂!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那坚逾钢铁的鳞甲和虬结的肌肉,在无形的震荡波纹中直接分解成了最微小的、暗红色的尘埃!

    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半边支撑,格罗萨轰然向后栽倒,砸在凝固的血池边缘,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它仅存的左臂徒劳地撑住地面,试图稳住残破的躯干,那双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地上那柄毫不起眼的血晶匕首,又猛地转向依旧“惊魂未定”、半跪在地上的李云辰,充满了无边的怨毒和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

    “不…可能…”它断裂的颈骨处发出“嗬嗬”的气流声,残破的胸腔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肺叶里挤出来,“这…是什么…力量?!你…你究竟…是谁?!”它无法相信,无法理解!那柄匕首,那个如同蝼蚁般怯懦的人类青年…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如此超出它认知的力量?那瞬间爆发的意志,甚至让它这头沐浴过无数鲜血的深渊魔物,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

    洞窟中一片死寂,只有残余冤魂那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悲鸣在回荡。凝固的血池开始缓慢地解冻,粘稠的血浆重新流动,发出汩汩的声响。血池守卫们僵硬的身体也恢复了活动,但它们的眼中再无凶悍,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瑟瑟发抖地向后退去,不敢靠近那柄插在地上的匕首和它旁边那个看似狼狈的青年。

    林涛猛地冲到苏瑾身边,一把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体,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困惑:“瑾丫头!你没事吧?”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倒毙在地的格罗萨残躯,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李云辰和那柄匕首,“刚…刚才怎么回事?那畜生…怎么突然就…碎了?是这匕首撞到什么机关了?”他只能想到这个最“合理”的解释。

    苏瑾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直面死亡的窒息感仍未完全消退。她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云辰。她比林涛感知更敏锐,刚才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冰冷意志,绝非什么机缘巧合!那是一种…一种凌驾于凡尘之上的绝对力量!她的目光扫过李云辰那张依旧带着“后怕”和茫然的脸,又落在那柄看似平凡的血晶匕首上,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猜测在心底翻涌——云辰…你到底…

    李云辰依旧半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低着头,大口喘着气,仿佛真的被吓得脱力。没人看到他低垂的眼帘下,瞳孔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如同冰封星河般的冷漠。他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握住了那柄深深没入岩石的血晶匕首的柄。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那冰冷匕首柄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刚才更加狂暴、更加难以控制的冰冷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从那匕首中反冲入他的手臂!这股能量并非来自格罗萨,而像是被他刚才强行引动的那一丝本源之力所惊醒,带着沉寂万古的沧桑与浩瀚,蛮横地冲入他体内的经络!

    “唔!”李云辰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闷哼出声。他死死咬住牙关,脸颊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刚刚消散的冷汗再次涌出,甚至比之前伪装时更甚。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沿着手臂迅速蔓延向全身,仿佛有无数冰针在疯狂地穿刺他的血管和经脉!他体内的灵力在这股外来力量的冲击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几乎要撕裂他的身体!

    他强行压制着这股失控的能量洪流,不让自己的异状被身边两人察觉,握着匕首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柄仿佛与岩石熔铸在一起的匕首猛地拔了出来!

    噗!

    匕首离地的瞬间,一道微不可察的、如同游丝般的暗红血线,从凝固血池边缘格罗萨那巨大的残破尸体上飘起,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无声无息地没入了血晶匕首的尖端。匕首上那暗红的光泽似乎极其短暂地深邃了一丝,快得如同错觉。

    就在这时!

    “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洞窟深处一条通往更下方黑暗的通道口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绝望和一种灵魂被强行剥离的恐惧,瞬间打破了洞窟中的死寂。

    “是城主府的方向!”林涛瞬间警觉,握紧了手中的火焰战刀,目光如炬地望向惨叫传来的漆黑通道。格罗萨虽死,但这幽冥城的深渊里,显然还隐藏着更深的罪恶!

    苏瑾也立刻压下心中的惊疑,强提灵力,警惕地护在李云辰身前:“小心!还有敌人!”

    李云辰借着拔匕首的动作,顺势低下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掩盖住嘴角溢出的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痕,也将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混乱冰蓝光芒强行压制下去。他体内的能量风暴正在疯狂冲撞,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咳…咳咳…走…去看看!”他声音嘶哑,带着极力压抑的痛苦喘息,踉跄着站直身体,一手紧握着那柄依旧在微微颤鸣、仿佛要挣脱他掌控的血晶匕首,另一只手抹去额头的冷汗,率先朝着那惨叫声传来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漆黑通道口迈出了脚步。每一步落下,体内那失控的冰流都在冲击着他的意志,带来刺骨的剧痛。这柄匕首,刚刚吞噬了什么?而自己体内这股被它引动的、几乎要撕裂自身的恐怖力量,又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