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沈鱼被强行扭送出国后,抑郁症加重,厌食症也更严重,什么也吃不下,要靠营养针维持,瘦的皮包骨头。
江则序就从国内找了一对夫妻过去,夫妻俩只会做家常便饭,最擅长的是熬鸡汤和做蒸包。
鸡汤不是一般的鸡汤,他们的鸡汤是用鸡架骨熬的,里面会放一种叫小麦仁的杂粮,出锅的时候打上一个鸡蛋花,加点自己磨的麻油,格外好喝。
蒸包也不是一般的包子,婴儿巴掌大小一个,包成柳叶形,馅是小葱猪肉的,调的很香,出锅的时候白白胖胖一小只,她一口气能吃两个。
夫妻俩忠厚老实,心地善良,见她瘦的没个人形,背地里都会心疼的掉眼泪,一辈子不琢磨其他吃食的两人,照顾了她三年,愣是把自己逼成了大厨。
后来她回国,跟林斯让结婚,都一直带着他们俩,直到自己决定自杀前,才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养老钱,送他们回老家养老。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相见,沈鱼看着那两张忠厚的脸,眼泪瞬间决堤。
这是前世,为数不多的给过她温暖的人之二。
“哎呦,这孩子是怎么了?”本来正在招呼晏深的中年妇人看见了沈鱼,吓了一跳,连忙丢开晏深跑过来。
沈鱼哭的又凶又无声,看的妇人揪心。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先别哭,跟姨说,姨送你去医院。”妇人又想给她擦眼泪,又怕她嫌弃,急的都要跟着哭了。
晏深不明所以:“哭什么?”
他是不怕被嫌弃的,直接伸过手给她擦眼泪。
结果眼泪是越擦越多。
晏深撂挑子不干了:“再哭揍你了。”
他的威胁这会不起作用,沈鱼反而哭的更凶了。
妇人急的瞪他一眼:“说什么呢。”
又柔声哄沈鱼:“不哭了孩子,姨在呢,他不敢揍你。你听姨说,可不能再哭了,新闻上说眼泪有毒,哭多了容易中毒。”
一模一样的话。
前世只要她一哭,她就这样哄她。
沈鱼又哭又笑,接过妇人递的纸巾,抽噎:“谢谢赵姨。”
“咦,你咋知道我姓赵?”赵姨疑惑的看向晏深:“你说的?”
晏深没说。
他也狐疑的看着沈鱼。
沈鱼:……
嘴快了。
大脑宕机了一瞬,眼泪就止住了。
“你这个傻婆娘,咱家招牌上不是写着呢吗,赵姐鸡汤,不是你姓赵,还能是我。”赵姨老公也走了过来。
经他一提醒,赵姨才想起来,一拍脑门:“瞧我傻了,来,孩子,进来吃饭,天大的伤心,吃饱肚子就好了。”
听着熟悉的台词,沈鱼笑了起来。
晏深都有点看不懂了:“一会哭一会笑的,真没事?”
沈鱼:“我就是饿的,胃抽筋了。”
理由很蹩脚。
好在晏深没深究,只是道:“赵姨熬的鸡汤和许叔蒸的蒸包味道都不错。”
“你们怎么发现这家小店的?”沈鱼前世没问过这事。
本以为是江则序从劳务公司找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谁们?”晏深随便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来。
沈鱼坐到对面:“就你和小舅舅啊。”
晏深:“我没带江则序来过。”
顿了下,又补充:“陆嚣也没来过。”
沈鱼的脑子轰的下炸开了。
江则序没来过,陆嚣没来过,只有晏深知道这里,那前世,江则序是怎么找到赵姨和许叔的?
“孩子,香菜要不要?”赵姨从后厨探出头。
“她不吃香菜。”晏深替她回。
沈鱼:“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晏深:“苏秋曳说的。”
对,还有秋曳。
“你也没带秋曳来过吗?”沈鱼追问。
晏深:“没有,只带你来过。”
见她对这家店似乎很好奇,他多说了几句:“赵姨许叔是我战友的父母,他前几年在任务中牺牲了,我把他们从老家接过来,给他们开了这家小店。”
沈鱼的脑子再次炸开。
所以江则序根本不可能认识赵姨许叔,那把他们送到自己身边的人,难道是晏深吗?
赵姨送来两碗鸡汤,三屉蒸包,见沈鱼眼眶里又有泪意,立马瞪晏深:“你怎么又把人惹哭了。”
晏深还没喊冤,沈鱼先用力吸了吸鼻子,解释:“赵姨你误会了,他没惹我,是我想到了一些事,有些感动。”
“那就好。”赵姨放下心,招呼她:“快尝尝,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要是不喜欢吃,姨出去给你买其他吃的。”
沈鱼:“闻着就香,我不用吃就知道喜欢。”
赵姨哈哈大笑:“哎呀,真是又漂亮又会说话。”
然后语重心长的教育晏深:“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珍惜,别把人气跑了。”
这就是误会了。
沈鱼正要解释,又有客人进来,赵姨忙去招待了。
晏深给她递了个勺子:“想到什么了?”
沈鱼接过勺子,含糊回答:“就是感觉赵姨和许叔,都比我爸妈对我好。”
“以后少拿最低标准衡量好坏。”晏深又给她夹了个蒸包:“对你好的人会越来越多,多看看别人。”
沈鱼点头。
她前世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怨恨蒙了眼,才没有发现原来她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江则序一道光。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有一束叫晏深的光,照进过她的世界,温暖过她,治愈过她,陪伴过她。
这一束光,又似乎穿透了时空,再次温暖了她。
她的心脏,终于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