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不想让江则序久等,一口气跑到停车场,额头上都跑出了一层薄汗,司机喊了声沈小姐后给她开门。
“谢谢。”沈鱼道谢坐进车里。
熟悉的沉香味混合着冷气扑鼻而来,沈鱼感到凉快的同时又觉一阵心安。
她冲江则序笑:“小舅舅。”
“跑什么。”江则序抽了纸巾伸过来给她擦汗。
沈鱼下意识避开,动作有点大,后背撞到了门把手,发出嘭的一声,在寂静的车厢里,像她刻意的疏远一样明显。
江则序的手僵在半空。
沈鱼后知后觉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忙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我自己擦吧,一头汗,脏兮兮的。”
她借着擦汗的动作低头垂眸,避开江则序的视线。
江则序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无其事的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平稳的滑出去,江则序又给她拧开一瓶水递过来:“喝点水。”
沈鱼接过往嘴边送,小口小口的喝,沉默又安静。
司机都忍不住从内视镜看她一眼,连他都觉得沈小姐变了,以前哪次见了江总不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嗓子发炎都不影响她说话。
这几次见面,一次比一次安静。
他都看的出来沈小姐的疏远。
“最近经常跟阿深见面?”沈鱼不说话,江则序冷不丁问了句。
似踩到了沈鱼心虚的尾巴,她猛的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江则序又抽了纸巾递给她:“慢点喝。”
沈鱼接过,借着擦嘴的空隙稳住心神,反问:“小舅舅怎么这样问?”
江则序:“看你们比以前熟了不少。”
沈鱼回忆,她今天也没表现的跟晏深多熟吧。
不过她现在深谙说谎之道,真真假假的回:“他有个战友在我住的小区当夜班保安,深哥偶尔帮他顶班,见过几次。”
又道:“我们vt生活转型第一期采访的是烈士家属,也是深哥帮忙牵桥搭线的。”
说完,她不太敢正视江则序的眼睛,低头喝水,能清楚的感受到江则序落在她头顶的视线。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后,江则序才轻轻嗯了声,像是信了她的话。
沈鱼默默吁出一口气。
接下来江则序没再提晏深,问了些她工作上的事。
沈鱼说起这个话题就轻松许多:“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也很喜欢现在的同事,不出意外的话,我会继续留在生活部实习,以后转正了也会留下。”
看她生活充实江则序也很高兴:“你喜欢就行,工作上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跟我说。”
沈鱼嗯嗯点头。
一路说着话就到了沈鱼住的小区,迈巴赫被拦住,保安过来询问司机去几栋哪户,需要登记。
沈鱼降下车窗露出脸:“我是2栋1104的住户,我家长辈送我回来,麻烦开下门。”
听到长辈二字,江则序垂眸,眼底浮起隐晦的苦涩。
保安一听是业主就放行了,不过却提醒:“访客车辆不能进地下车库。”
沈鱼微怔。
访客车辆不入地库,那晏深的车是怎么进去的?
并且她还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晏深的车每次都能畅通无阻的进入小区,根本没人拦。
难道是他战友帮他录入了车牌信息?
“江总,沈小姐,到了。”走神间,车子已经停在2栋楼下。
沈鱼就先把这个问题搁置一边,推门下车。
她带江则序坐电梯上楼,拿出钥匙开门,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弯腰拿拖鞋,手都伸进鞋柜里才想起来,自己这里不该有男士拖鞋。
沈鱼的手平移,淡定的拿出自己的拖鞋,关上门,对江则序说:“我这里没有男士拖鞋,小舅舅直接进去吧。”
江则序颔首,迈步往里走。
到了客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摆在茶几上的玫瑰花,好几天了,还肆意摇曳的绽放着,那罕见的蓝,总能让人想起晏深。
“小舅舅你随便参观,我去给你倒水。”沈鱼去了厨房。
其实没什么参观的,小三室的格局一目了然,但江则序还是认认真真的转了一圈,次卧没有床,放了些健身器材。书房摆了张书桌,靠墙的一侧立了个书柜,里面零零散散的放了点书。
主卧他没进去,直接去了阳台。
阳台的小桌子上,摆了个烟灰缸。
蓝色的。
江则序眯了眯眼。
沈鱼过来给他送茶,见他盯着烟灰缸看,懊恼的咬了咬唇。
“学抽烟了?”江则序偏过视线看她。
沈鱼立刻露出小孩子抽烟被家长抓包的紧张,支支吾吾解释:“偶尔心烦的时候抽。”
江则序拧眉。
沈鱼又立刻举手发誓:“我真的很少抽。”
她前世后面几年学了抽烟,且抽的很凶。
但重生后,没什么心烦的事需要抽烟排解,她一口没抽过。
“心烦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说话,或者带你出去玩,少糟践身体。”江则序板着脸。
沈鱼娇哼:“小舅舅不也抽烟,你不让我抽,自己也要以身作则。”
前世他就是抽烟抽的太凶了,肺都抽坏了。
“我以后戒烟。”江则序和她约定:“你也不许再抽。”
沈鱼:“等你戒了再说。”
江则序气笑:“我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
沈鱼心中一喜,竖起小拇指:“拉钩。”
江则序勾住她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谁做不到谁是小狗。”
阳台的吸顶灯照映着沈鱼的笑脸,江则序也跟着笑了下。
他也没待太久,略坐一会就走了。
等电梯的时候,江则序拿出手机查看邮箱,听到叮的一声,他略微抬起视线,见是电梯到了,迈步进去。
身后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另一部电梯叮的声抵达,一抹黑白身影走出来。
一上一下,谁也没看见谁。
沈鱼送走江则序就打算去洗个澡,刚把江则序用过的杯子洗干净,门铃再度响起,她以为还是江则序,拉开门就喊:“小舅舅你……”
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
下一秒,沈鱼惊恐的探出头:“你没跟我小舅舅撞上吧?”
“撞上又能怎样,他能来,我来不得?”晏深淡着音,能听出一点不快。
沈鱼和他相处,渐渐摸出规律,他这人看着不好相处,说话总带刺,其实很少真生气。
像这种时候,她只需要顺毛捋就行。
于是她把门开的大大的,还学着清宫剧里丫鬟请安的姿势福礼:“太子爷哪里来不得,您快里面请。”
晏深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气音,迈步进来。
沈鱼关了门,转过身弯腰给他拿拖鞋,一边问:“你来找我有……”
忽地,后方横来一只大手,按着她的腰把她往后面一带,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门板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