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深公寓。
沈鱼醒来时,视野里一片漆黑,她坐起来就找东西,两只手在黑暗中快速摩挲,冷不丁的摸到了第三只手,吓的她惊呼一声往回缩。
缩到一半被捉住,骨节分明的五指缠住她的手掌,熟悉的触感,让沈鱼松了一口气。
“深哥。”她在黑暗中轻唤。
啪!
男人按开了灯,刺眼的白炽灯在头顶亮起,沈鱼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再睁开时终于看清了男人的五官,又冷,又俊。
冷在前,俊在后。
沈鱼明显感觉前者更甚,她心尖颤了颤。
“找什么?”男人一开嗓,沈鱼更确定他此刻情绪不佳。
沈鱼小心翼翼的回:“手机。”
“不关心自己的手,却来关心手机,里面有什么东西比你的手还重要。”晏深的嗓音清冷的骇人。
有何总的录音。
对沈鱼而言,比她的手重要:“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深哥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什么东西?”晏深不答反问。
沈鱼抿唇,垂眸撒谎:“就……一些女孩子私密的东西。”
“裸照?”
沈鱼慌忙摇头:“不是。”
“哦。”晏深恶劣一笑:“那丢了。”
“丢了!”沈鱼倏地抬头,慌不择言:“那我的录音怎么办!”
音落意识到说漏嘴了,下意识想捂嘴,可手还被男人攥在手里,她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紧张又尴尬。
“你、放手。”
晏深不仅没放,还用力拉了一下,沈鱼整个上半身朝他倾倒,慌乱间想起自己还有一只手,赶紧抬起来抵住他的肩,才避免自己直接撞他怀里。
即便这样,两人的距离也近的呼吸可闻。
沈鱼的手传来痛感:“疼。”
声音轻的像猫。
晏深把她的手从自己肩头拿下来,一并握进掌心,他的手太大了,握着她两只手都绰绰有余。
沈鱼垂眸看着,有种逃不出他掌心的感觉。
“什么录音?”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沈鱼默声。
晏深突然捏住她下巴,逼她仰起头跟他对视,她从他眸色里看到一团火。
“说啊,敢去只身犯险,不敢告诉我?”
沈鱼瑟缩了一下。
晏深眸底的火烧的更旺,他的手移到她颈后,再次压缩两人之间的距离,鼻尖碰触的瞬间,沈鱼全身都麻了。
“拿到了录音,接着呢,去威胁叶家,放弃跟江则序联姻的计划,是么?”他吐在她唇角的呼吸都是冷的。
沈鱼紧紧抿着唇。
他全都猜对了。
从看见叶琢玉照片的那一刻,沈鱼就制定好了全盘计划。
叶琢玉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所有人的人。只要她今晚应酬的投资商看上沈鱼,她绝对会把沈鱼送上对方的床。
而沈鱼,只要套出对方的话并录音,就能以此威胁叶逐鹿放弃江则序。
“为了江则序,什么险都能冒,沈鱼,今晚若是出了事,你会后悔么?”晏深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逼问。
沈鱼始终默声。
晏深不允许她躲避,逼她说话:“回答我,不然你别想拿回手机。”
沈鱼倏然抬头,眼底重新燃起希望,毫不犹豫回答:“不会。”
前世江则序为了她命都没了。
今生只要能改变他的命运,要她的命都行。
“好一个不会。”晏深眸色喷火,他放开对她的禁锢,整个人重新窝回椅子里:“我倒要看看,为了他,你能做到哪一步。不是想要手机,跟我做,做完就给你。”
沈鱼瞳孔扩张。
“怎么,我还比不上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晏深勾着唇,唇角尽是冷意。
沈鱼的脸又羞又恼,她解释:“我知道她们在果汁里下了药,喝完立刻就催吐了,而且只要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姓何的绝不敢碰我。”
她解释的很清楚,但晏深一个字都不想听,只问她:“做,还是不做?”
沈鱼五指收紧。
晏深轻嗤,上身倾斜过来:“沈鱼,你是不是以为我脾气很好,不会真的为难你?”
沈鱼不敢点头,但她确实心存侥幸。
可她还是不够了解晏深,太子爷的好脾气,仅对她可见。
当他不想对她可见时,她能看到的,只有他的恶劣。
所以她看见晏深从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随手扔进摆在床头柜上的小鱼缸里。
像她的心,突然沉进了水底。
“不要。”
沈鱼想去捞,还没从床上起来就被男人压回去,他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将她牢牢禁锢,她看着手机沉入缸底,像溺水的人,一点点失去了生机。
她的希望也被淹死了。
沈鱼绝望的连哭都没有眼泪,她只是眼睛红红的看着上方的男人:“为什么,我只是想帮小舅舅,你为什么不许?”
“你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呢,答应我的事,为什么做不到!”晏深眸底也有了红晕。
沈鱼:“我答应你什么了?”
连答应过他什么都忘了。
晏深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松开她,翻身下床,走出卧室。
沈鱼一骨碌爬跪起来,捞出手机拿去浴室抢救。
甩干,擦干,吹干,一番抢救后,沈鱼试着开机。
失败。
手机死的非常彻底。
沈鱼不死心,她想出去找个修理店,可卧室门被锁了,她怎么也拧不开。
眼泪一瞬滚落,沈鱼滑到地上,靠着门板轻声啜泣。
一门之隔。
晏深也坐在地上,靠着门板,他曲着一条腿,脸上全是灰败。
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唯独在沈鱼身上栽过跟头。
仿佛怎么努力都在原地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晏深拿出来看了眼,撑着地板起身去阳台接。
电话是陆嚣打的,他先关心沈鱼:“鱼儿怎么样了?”
晏深:“事情办好了么。”
不想提沈鱼。
陆嚣断定他俩吵架了,聪明的不再问,回道:“姓何的前科累累,牢饭是吃定了。叶琢玉和她经纪人也按你的意思抓了,灌了药,难受着呢,要看看吗?”
晏深没兴趣,点了根烟咬进嘴里,也不说话。
陆嚣知道他在气头上,换了他也会生气,我这边把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那边为了其他男人冒险,换谁都得气。
何况是太子爷。
不看看他为谁费过心。
也就沈鱼了。
陆嚣都替他委屈,大着胆子劝他:“要不你放弃得了。”
他没放弃过吗?
从他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江则序后,他就放弃了。
甚至退伍回来,他都没敢抱什么希望。
希望是沈鱼给他的,她跟沈家断亲,疏远江则序,允许他靠近。
她亲口答应了不再回头。
凭什么她反悔了,他就又要放弃。
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能允许她反复无常。
“晚了。”晏深把烟蒂灭进烟灰缸:“除非我死,否则,她别想回头。”
陆嚣:……
完了,太子爷要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