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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我好像一点不了解你

    沈鱼跟晏深说着话就到了地方,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女大夫,晏深叫她唐四姐,介绍是唐鹤龄孙女。

    沈鱼跟着喊:“唐四姐。”

    唐四姐笑的温和,指指内室,示意她进去,然后把晏深拦在外面:“人家女孩子针灸,你避着点。”

    “有什么可避的,她哪里我没见过。”晏深混不吝的语气。

    刚进内室的沈鱼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最后晏深还是跟着进来了。

    唐四姐对他也是无语,尤其在她撩起沈鱼的衣摆,看到肌肤上深浅交叠的痕迹时,更是无语到了极点。

    沈鱼的脸都红透了,僵硬的躺在床上,眼睛一闭,装死。

    真是丢死人了。

    晏深半点不觉有什么,接收到唐四姐不赞同的目光,还能一本正经的虚心请教:“她这病不能同房?”

    沈鱼:……

    让她死吧。

    “经期不能同房,这是常识。”唐四姐显然误会了。

    晏深:“哦,房是昨晚同的,事是早上来的。”

    唐四姐:……

    “那没事。”

    怕年轻人不知分寸,又多提醒几句:“经期前是黄体期,剧烈运动会让女性器官扩张充血,肌肉组织呈现痉挛收缩,黄体内的张力也会被迫升高,此时若男性动作粗暴容易导致黄体破裂。”

    晏深:“黄体破裂会怎么样?”

    唐四姐:“会出血,出血量大的情况下会失血性休克,危及生命。”

    晏深一瞬默声。

    片刻后再开口,嗓音染了愧疚:“我以后注意。”

    又问道:“她今天这么疼,和这有关吗?”

    “那倒无关。”唐四姐跟他剖析沈鱼的病根:“她是先天性痛经,初潮起就该重视医治,才能慢慢除根。后天没有重视才会越来越严重,至于经期不准,多半和心情有关。”

    说到这里,她又劝告沈鱼:“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爱惜,别人更不会当回事,什么也没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

    沈鱼前世不懂,现在懂了,受教点头:“我记住了,一定按时喝药,调理除根。”

    大夫都喜欢听话的病人,唐四姐满意的给她扎好针,把艾灸仪打开,盖住她腹部。

    “好了,要灸半个小时,你累了就睡会,我一会再来给你起针。”

    晏深送她出去,拜托她:“我带她过来的事,请四姐帮我保密。”

    唐四姐笑看他:“瞒着家里偷偷谈恋爱?怎么,你爸妈不同意?”

    晏深混不吝:“我这么大了,谈谁他们不得感谢人家。”

    唐四姐又笑:“那你怕什么?”

    晏深摸摸鼻子,难得囧迫:“这不是等着人家给名分呢吗。”

    这可稀奇了。

    唐四姐乐不可支:“说的我更想知道了,这哪家的千金啊,连咱们海城的太子爷都不给名分。”

    晏深随她笑话,只要保密就行。

    唐四姐见此便知道这小子爱惨了。

    送走她,晏深回去,沈鱼已经睡着了。

    晏深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眸色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和心疼。

    怪他,一直忽略了女孩子这方面可能存在的病。

    沈鱼这一觉睡的又沉又香,醒来时浑身舒坦,她伸了个懒腰,下床出去找人。

    晏深没找着,廊下藤椅上唐鹤龄悠闲的躺着,瞧见她就招招手:“丫头,过来。”

    “唐爷爷。”沈鱼走过去,向他询问:“您看见晏深了吗?”

    “看见了。”唐鹤龄随手一指:“那不是。”

    沈鱼看过去,日头高悬,空气被晒得发烫,男人握着除草铲,深蓝色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在布料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纹路。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每根发丝都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竟是在给一院子她不认识的植物除草。

    沈鱼不解的看回来。

    国医圣手家怎么可能没有园丁。

    唐鹤龄:“请我出诊,总要付诊金。”

    沈鱼默声。

    心说这诊金挺独特。

    “心疼了?”唐鹤龄笑问。

    有点。

    沈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唐鹤龄叫她坐下,又吩咐佣人去端饭,等佣人把饭菜摆到小几上,他才对她道:“你安心吃,这点苦都吃不了,他白在部队待八年。”

    沈鱼又看了男人背影一眼,才拿起筷子吃饭。

    两顿没吃,沈鱼再没胃口也饿了,一开始还能顾得上心疼晏深,后面吃起来就只顾上吃了。

    唐鹤龄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性格不错。”

    沈鱼嘿笑:“您家的药膳好吃,味道特别。”

    有点药味,但口味很好。

    “你还知道药膳?”唐鹤龄意外。

    沈鱼点头:“药膳,药茶我都知道。”

    然后指指院子里的植物:“我还知道这些都是中草药,就是不认识是什么。”

    前世唐鹤龄去国外帮她调理身体,待了一个月,她稍微了解一点。

    “不错,比许多年轻人都强。”唐鹤龄赞许道。

    沈鱼笑笑,继续吃饭。

    等她吃完,佣人过来收拾的时候,送上一杯茶。

    是药茶,有很淡的中药味。

    沈鱼捧着喝了口,问了个问题:“唐爷爷,要是晏深请您去国外帮人治病,您会去吗?”

    唐鹤龄:“要看什么人了。”

    沈鱼:“好朋友的小辈?或者妹妹的好朋友?”

    “不去。”唐鹤龄摇头:“我早就不出诊了,要不是他一早给我打电话,说你是他心爱的小姑娘,我都不会让他进门。”

    沈鱼捧着茶杯的指尖似被烫了一下,小幅度轻颤。

    前世,晏深也是这样说的吗。

    难怪唐爷爷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慈爱,像看自家孙女,除了痛经,他还给她调理其他毛病,她那段时间睡眠都特别好。

    沈鱼一直以为是因为江则序,不成想,另有其人。

    从赵姨许叔,到唐爷爷,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想的太出神,连唐鹤龄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额头被一只汗津津的手掌拍了下,沈鱼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

    眼前的男人逆着阳光站立,汗珠从晒红的额角蜿蜒进脖颈的凹陷处。深蓝色衬衫彻底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胸膛,将起伏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愈发清晰。

    沈鱼从不曾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狼狈与从容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像是这样被汗水浸透与他而言,是常态。

    “在想什么?”晏深弯腰,和她平视。

    他的眼睛很黑,像深不见底的海,能勾人心魂。

    沈鱼被蛊惑着抬起手,替他擦去挂在眼睫的汗:“在想……我好像一点不了解你。”

    她了解的晏深,冷漠,孤傲,矜贵,高高在上。

    实际上的晏深,体贴,平易,依然矜贵,却是她伸伸手就能够着。

    到底哪个才是他。

    沈鱼迷茫了。

    “弄脏了你的手。”晏深往后撤了撤,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话又懒又散:“都负距离接触了,还不了解我?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沈鱼:……

    她漏说了一个,还很恶劣!

    “草都除完了吗你就偷懒。”沈鱼端起地主家孙女的语气。

    “除完了。”晏深戏谑的称呼她:“公主殿下。”

    沈鱼鼓起腮帮子,想白他一眼,白到一半又没忍住笑意,眉梢都翘起来。

    晏深垂眼看着她,西斜的日光洒进她眼睛里,尽是灿烂,他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