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莫要见怪,宾客们都是有口无心,众所周知辰王殿下性子冷僻,不像太子殿下这般随和温柔。”
“但愿姐姐,接好这波随和温柔。”
温柔吗?只怕是温柔刀,刀刀致命吧。
吉时到,穆相廷一副大孝子的模样,搀扶着余氏来到正厅。
满场宾客起身恭贺。
“祝老太太洪福齐天!”
“祝老太太寿比南山!”
余氏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接下来是推杯换盏的宴席,穆子盼还安排了歌舞表演,请了舞龙舞狮,热闹到了傍晚,便开始放烟火。
穆灵歌兴致缺缺,伸了个懒腰。
心道:这穆子盼找的人也不行啊,还不动手。
下一秒,就听见穆子盼的大丫鬟冬雪急匆匆的跑进来,“不好了,出事了!”
穆相廷拍桌而起,呵斥道:“慌慌张张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冬雪急得直跺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爷,府中进贼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相府?”穆相廷眉头紧锁。
余氏道:“必然是贼人趁乱混进来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抓贼啊!”
“护院,护院,留下一队保护贵人,其他的去抓贼。”穆子盼不慌不乱,指挥有序。
这时候,冬雪又道:“贼人往北苑的方向跑了。”
“嫡母!”穆子盼声音发颤,“糟了,嫡母还病着,若是再被贼人惊扰,只怕不好。”
穆灵歌蹭的一下站起身,撞得桌子差点翻了,朝着北苑方向就跑。
一边跑一边还对着相府护院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抓贼去啊,要是我娘有个闪失,本妃定不饶你们。”
京兆府尹姚大人一拍脑门,相府闹贼,辰王妃母亲受惊,他这京兆府难辞其咎。
幸亏他来的时候,带了一队官兵以防不时之需,一挥手,“哎呦喂,还杵在这做什么,不要脑袋了!”
话音未落,一撩衣摆,深一脚浅一脚的随着穆灵歌的身影跑去。
众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咱们也去帮帮忙?
然后,一众宾客就像有人指挥一样,风风火火的朝着北苑而去。
此时的北苑黑漆漆的,连个小厮都没有,只梁玉幻的主卧亮着一盏灯。
灯影中,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若隐若现映在窗子上。
浩浩荡荡的人群一下子全挤进院子中,本来还吵嚷着,此刻全都安静下来。
屋子里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众人都默默的低下头,可耳朵却是恨不能竖起来。
“这怕不是梁氏被贼人玷污了吧。”
有人小声猜测。
“若要是贼人,梁氏为何不喊,这缠绵的模样,别是养了姘头吧。”
“这几年梁氏称病不出,连婆母的寿辰都不曾露面,怕不是早就起了外心。”
即便是再小声,可架不住人多议论,这声音还是清晰的让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这……”穆子盼面露惊恐,手绢攥得死死的,看着大家结结巴巴道:“大家,大家回去吧,误会,都是误会。”
说着,还张开双手,挡在门口。
穆灵歌冷笑一声,伸手将她扒拉到一边。
“既有贼人闯进来,伤了母亲,你担待的起吗?”
“灵歌!”穆子盼一把抓住她,急得眼睛通红,不断地摇头,“别去。”
她是最先进入院子的,现在这样子,完全是坐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想。而且还一副维护梁玉幻的模样,增加了一波好感度。
嫡母如此不知廉耻,庶女还这般维护,当真是心善孝顺的孩子。
维护相爷的颜面,顾全大局啊!
“灵歌,今日就算是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让,这门不能开,姐姐求求你了,这门一开,嫡母便活不成了。”
“呵,我娘做错了什么就活不成了?”穆灵歌嗤笑一声:“你好像很确定,这里面是我娘?”
“灵歌,嫡母静养,这院子从无外人踏足,如今里面有外男的声音,你,你……嫡母的名声毁了,对你也没有好处,你才刚成婚,皇室该如何看待你,姐姐也是为你好啊!”
“是吗?”穆灵歌皮笑肉不笑,“那便不劳姐姐费心了!”
说着,用力推开穆子盼,冲着流云使了个眼色。
砰——
房门被流云踹开,汐月早已经将院中的灯笼点燃,霎时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穆子盼嘴角噙笑,穆灵歌,这可是你自己非要撞门的。
遂转身冲进屋。
“嫡母!”一声哭喊,声音中夹杂着惊慌。
“你叫我做什么?”
温婉的声音,带着些许虚弱。
这声音,是从院子外面来的。
众人转身。
只见梁玉幻在桃花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她身着紫色衣裙,绣着牡丹暗纹,梳着追月髻,一根银色流苏步摇插在鬓间,简单又华贵。
不愧是公府贵女,便是病态,也这般体面贵气。
“穆夫人!”
众人纷纷见礼。
梁玉幻微微颔首,一一回礼。
“今日不是给母亲做寿,怎的大家都团在北苑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话要怎么说?
来捉贼,还是来捉奸?都不合适。
就在这时,只听得屋内一声尖叫,还伴随着东西乒乓落地的声音。
“屋里怎么了?”梁玉幻狐疑的越过众人往里看。
屋内,床榻上一男一女交织在一起,正不知天地为何物,猛然被一盆冷水浇在身上。
“呸,不知廉耻!”流云甩了甩脸盆,将里面还剩下的几滴水,尽数倒在二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