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穆灵歌正在吐槽:“浩星辰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好端端的非要给我弄辆新马车,说什么符合我身份,这也太繁琐了,又是门又是帘的,哪有骑马方便。”

    汐月笑道:“王爷那是心疼您,奴婢听说,这是王爷花了好多天,亲自监工打造的,许多还是王爷亲手弄的呢,最关键的是,这马车大有玄机,关键的时候可以保命。”

    听汐月这么一说,穆灵歌的抱怨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一闪而过的——甜蜜?

    她还来不及捕捉,就听见一个熟悉的,且令她讨厌的声音,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厌恶。

    穆子盼没等到回应,再次说道:“我叫穆子盼,是翰林院散大夫之女。”

    穆灵歌步出马车,垂眸瞥了一眼。

    马车下面不足一米的距离,穆子盼微颔首,姿态拿捏的恰到好处。

    “呵!”

    轻笑一声,穆灵歌下了马车,越过穆子盼的身侧。

    穆子盼抬头,看到穆灵歌的那一刻,眉头狠狠一压。

    “竟然是你?!”

    此时的穆相廷也听到了动静,看了过来。

    “穆灵歌?”

    “放肆!”流云呵斥一声:“王妃名讳,怎可直呼?”

    穆相廷拧眉,不情不愿的弯下腰。

    “臣,叩见辰王妃!”

    穆子盼咬了咬唇,也跟着福了福身:“臣女,叩见辰王妃!”

    穆灵歌瞥了二人一眼,径直朝着侯府大门走去。

    穆子盼气不过被无视,尤其是被穆灵歌无视。

    “妹妹该不会也是想来拜会定安侯吧,我劝妹妹一句,定安侯一向不喜结交,妹妹还是回去吧,免得丢了面子。”

    这时候,门房开了个门缝,穆相廷正站在对面,忙把自己的拜帖递上去。

    “我乃翰林院散大夫,携女拜见定安侯夫妇。”

    穆相廷当惯了丞相,从来都是受别人吹捧,高高在上习惯了。如今被贬,但也还是端着从前的架子。

    门房看了他一眼,道:“侯爷和夫人不在,请改日再来吧。”

    真是的,每次回京,总有一些不长眼的想来攀附结交。

    “我知道侯爷和夫人为了世子生病一事烦恼,实在是来解忧的。”指了下随行的两个大夫,道:“这是我寻来的名医,他们对世子的病或有帮助。”

    门房睨了他一眼,道:“侯爷和夫人真的不在,您请回吧。”

    都是些没安好心的,仗着侯爷和夫人担心世子,便弄了些阿猫阿狗的充当什么名医。

    最初也曾让他们进过门,可尽是些往伤心处撒盐的,弄得夫人一次次伤心昏厥,还想趁机结交?

    呸!

    门房如今都能看透那些人隐藏着的恶心的嘴脸了,早就没了好耐性。

    穆相廷还想再说什么,穆子盼拉了他一下,上前一步,施了一礼。

    “我们真的是为了世子的病而来,还请劳烦通报一声。”

    说着还拿出一张银票,就要往门房手里塞。

    砰——

    大门关闭,穆子盼递银票的手就那么杵在了门板上,疼的她闷哼了一声。

    尴尬的冲着穆相廷摇了摇头,“父亲,我们先回去吧。”

    穆相廷有点不甘心,毕竟太子殿下挺着急的。

    穆子盼又道:“此路不通,女儿还有一法子,女儿打听到,侯夫人最近常去佛觉寺拜佛,不如女儿出城走一趟。”

    穆相廷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

    可他憋了一肚子火,他觉得自己遭到了侮辱,一个门房都敢让他吃闭门羹。

    可这火气也不敢发,看到穆灵歌走到了门前,身后的婢女还拎着个医疗箱。

    只以为她也是借着推荐大夫来攀附结交的。

    “别白费力气了,不知道在哪找的江湖郎中,连药箱都这么奇奇怪怪,一看就医术不佳,说不定是骗人的。定安侯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给你开门,别结交不成再结仇。”

    他都进不去,穆灵歌更进不去。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别以为他不知道,梁氏敢休夫,都是她在背后怂恿,甚至都是她的计谋。

    偏还得对着她行礼参拜,穆相廷浑身不自在。

    穆灵歌唇角微勾,目不斜视的越过他。

    流云上前敲了下门,门房再次探出头来。

    “我家主子来给世子复诊。”

    门房看了眼流云手上提着的医药箱,扑通一声跪下了。

    “贵人来了!”

    然后大声嚷嚷道:“开正门!”

    穆相廷和穆子盼正想看穆灵歌的笑话,就被这一声给惊呆了!

    但见吱呀一声,正门缓缓打开。

    穆相廷和穆子盼朝里面望去,见齐修远和夫人王氏穿戴的十分郑重,满脸笑容,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便是幼女齐姝棠,后面是满府的奴仆。

    “齐修远携妻儿,叩见恩人!”

    他拜的不是辰王妃,而是恩人。

    昨儿穆灵歌走后没多久,齐逾白便醒了,虽然还是很虚弱,可眼中不再是死气沉沉。

    按照她交代的服了药,今天一早精神了许多,吃了一大碗肉糜粥。

    要知道,这孩子可是滴水不进好几天了。

    正想着备礼去紫宸王府拜谢呢,穆灵歌就来了。

    “快起来吧。”

    穆灵歌着实被齐家这阵仗给吓了一跳,她就是来复诊的,搞这么大的动静!

    可眼角的余光瞥见穆相廷和穆子盼那吃瘪的脸色,她这心里又舒服了。

    “恩人救了我儿性命,这一拜,受得起!”

    王宜宁拉着穆灵歌的手,喜极而泣。

    “姨姨!”王宜宁身边的小姑娘拉了拉穆灵歌的裙摆。

    穆灵歌低头,她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这是我偷偷藏的,姨姨救了哥哥,给姨姨吃,可甜可甜啦!”

    这一幕,不禁让穆灵歌想起在维和战场上,有一次,她从刚刚被炸毁的房屋里,救出来一个小孩子,她把那小孩子送上救护车的一瞬间,小孩忽然抓住她的手,艰难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被压扁了的糖。

    “恩人莫怪,小女年幼。”

    王宜宁忙想要把齐姝棠拉回身边,这可是辰王妃,这一声姨姨可不是谁能叫的。

    只见穆灵歌微笑着接过,在小姑娘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姨姨很喜欢。”

    软软糯糯的小团子,真可爱,就跟年画娃娃似的。

    “姨姨喜欢,娘亲,姨姨说喜欢。”齐姝棠笑得直拍手掌,“以后姝儿的糖都给姨姨吃。”

    穆相廷震惊的回不过神来,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穆灵歌怎么就成了定安侯府的恩人?她怎么救的世子?

    “父亲。”穆子盼拉了下穆相廷的衣袖,朝着那边努了努嘴:“这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