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裴副将。”
语气中不无赞赏之意。她曾听浩星辰提起过，是年少投军的孤儿，从十四岁到现在，跟他征战十年了，靠着军功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王爷何在？”
“回王妃，王爷在练兵场阅军。”裴泽说着侧身，做出请的手势，道：“王妃可先进营帐歇息，末将这就去通知王爷。”
“不必了。”穆灵歌道：“你只告诉我练兵场在哪，我自己去找他。我带了些药来，你带着她们去安置一下。”
裴泽闻言有些迟疑，穆灵歌笑问：“怎么？不方便？”
“不是。”裴泽指着前方道：“从这边过去一直走就到了。”
军营重地，外人不得入，但这是辰王妃啊，王爷把龙云戒都给她了，她不算外人吧。
穆灵歌点了下头，一夹马腹，“驾！”
哪知闪电根本就不用她驾驭方向，抬起马蹄，哒哒哒哒，只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练兵场。
穆灵歌惊讶过后是了然，她弯腰摸了摸闪电的脖子，“我倒是忘记了，你从前是跟着浩星辰南征北战的，这王军大营，也是你的第二个家。”
闪电似听懂了她的话，仰起头，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作为回应。
穆灵歌下了马，四处打量一番。
这练兵场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
步兵，骑射，格斗……应有尽有。
正中的前方，有一个台子，上面端放着一面比人高的大鼓。
再旁边，摆放着座椅，想来是浩星辰平日里坐的。
此刻，他一身玄色甲胄，手持鼓槌，敲击大鼓。
“龙腾四海，虎啸山河，剑指苍穹，血染征袍，世行为鉴，守节死义。”
鼓面震动，将士们的誓词震耳发聩，直通云霄，响彻天际。
穆灵歌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陷入回忆……
那一天，她剪短了头发，穿上了绿军装。
和同期新兵一起，走进了绿色营盘。
那一天，她们在国旗和军旗下宣誓：“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绝对忠诚。”
数不尽的日夜，她接受了最严酷的训练，成为了一名女特种兵。
如今，不知道战友们可好？是不是还记得她？
她想，应该记得的，她的骨灰，此刻该是安葬在了烈士陵园。
“怎么哭了？”
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穆灵歌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哭了。
抬头，看到浩星辰紧皱眉头，满眼的担忧。
她忙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微笑，道：“没事，就是被将士们的气势震撼到了，有点感动。”
浩星辰狐疑的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拧眉问：“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要跟夫君说。夫君，护得住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穆灵歌心底里有一处深埋的东西，是他无法触及的。
刚刚她的神色，就像那日在昭阳殿的宴会上一样，仿佛将这个世界隔离。
他想起她弹奏的那两首歌曲，想问，但又怕碰触她不想揭开的秘密。
“我知道。”穆灵歌挽住他的手臂，笑道：“真的没事。”
“那便好。”浩星辰问：“怎么来军营了？”
“来送药。”穆灵歌说：“我做了一批感冒丸，你让人送到月亮湾，看看是否对那边现在的风寒有用。
还有一些外伤的药，都交给裴泽了。”
“好。”
“还有件事。”穆灵歌说：“今日我看到冥岛的人在大量购买妇婴用品。”
“你心里是不是有了猜测？”
“嗯，但是有点匪夷所思。”
“说来听听。”
“我猜，会不会是送给东宫的。”穆灵歌说：“毕竟，淳于寒伦来访，打的旗号是恭贺太子新婚。”
“你猜的不错。”浩星辰说：“那些东西的确是送给东宫的。”
“你都知道了？”
“应该是在你来的路上，淳于寒伦打着送礼的旗号，亲自去了东宫。”
穆灵歌张了张嘴，又道：“我觉得这事不大对劲，按理说，太子娶侧妃而已，怎么样也够不上让冥岛太子千里迢迢的亲自前来恭贺吧。
现在婚礼还没到，又送了这么多的礼，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头了？”
“且看看再说吧。”浩星辰道：“还是那句话，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穆灵歌点了点头，反正浩星辰已经做了准备，她相信，再怎么样也翻不出大浪来。
“来，夫君带你见一见王军。”浩星辰牵起她的手，走向练兵场中心的高台。
作为他的王妃，他很早就想带穆灵歌来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将军，牵着一个女人走上了高台，有疑惑，有八卦的兴奋，更多的是面露不满。
毕竟，这是军营重地，那高台，只有他们的将军才有资格站上，一个女人凭什么。
这么想着，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说是窃窃私语，其实大家都能听得见，也就是故意说给穆灵歌听的。
浩星辰听着，面露不悦，刚想开口，就被穆灵歌拦下。
“王军威名，都是将士们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自然有他们的傲气。他们若都是趋炎附势之人，也难以铸就这铁血军队。
所以，让他们信服的，只有绝对的能力。”
闻言，浩星辰微微一笑，后退一步，将主场让给了她。
他的小媳妇儿，从不是弱者，也是时候，给这些眼高于顶的将士们上一课了，毕竟战无不胜有时候会让他们迷了心智。
“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保家卫国，我敬重你们。”穆灵歌高声说道：“你们刚说的话，我听见了，也明白。
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跟我比试一下，如何？”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有胆大的扬声道：“我们不欺负女人。”
“就是，您王妃之尊，想找乐子去哪里都好，这是军营重地，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这些话，若是寻常人定然不敢说，冒犯王妃可是重罪。
但他们能拼着命跟她较劲，足以说明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浩星辰带出来的兵，她喜欢。
“今日，没有大小尊卑，你们全当我是敌人，有伤有损，都与你们无关。”穆灵歌说着看向浩星辰，道：“听闻军中可立军令状？”
浩星辰点了下头，“有。”
“那便立下军令状吧，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