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慕枫醒来时沈聿已经不在屋里了。
慕枫对自己的身体还是了解的，他昨晚上睡得太沉了，居然一点事情都不记得，这很反常，肯定是沈聿动了手脚。
慕枫去对门把沈聿抓回来，一边扣制服扣子，一边埋怨道：“你给我下药？我是正人君子，你居然还防这么一手。”
“你要是心里没鬼就不会有什么影响。”沈聿理不直气也壮，冷声回怼。
随后他把钥匙挂在门口，提醒道：“我要去实验室了，出门记得带钥匙，忘记的话没人给你开门。”
“真麻烦。”慕枫整理好着装，“就不能把我的名字也录进去？”
“行啊。”沈聿点点头同意了，抱胸看着他，“这房子总价八万，如果你现在付给我四万，户主的名字立刻把你加上。”
慕枫没有这么多钱，这点沈聿是清楚的，否则他断然不敢这么说。
“好啊。”慕枫认真的点点头，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我去贷款就好了，每个月还一千百，还是很快就能还清的。”
沈聿彻底被惹毛了：“你给我闭嘴！”
慕枫现在学聪明了，他知道沈聿那张嘴能说会道，最是是得理不饶人，他不和沈聿对着干，沈聿生气了他就闭嘴，等沈聿气消了他再说话。
“博士为什么能刷开你家的门？”慕枫必须问个清楚。
凭什么博士在沈聿这里的地位比他高，这很不公平，他绝对不能接受。
沈聿推开了门，不打算继续和慕枫纠缠：“博士喜欢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用的万能卡，你作为监管者难道也要知法犯法？”
他觉得，去上班都比在这里和慕枫贫嘴要轻松得多。
在沈聿关门前的最后一秒，慕枫开口：“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其实是一条逃生通道，一直连通地下城，你和那些地下城的主宰关系好像不错。”
沈聿关门的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慕枫：“走过一次就知道了。”
沈聿：“你觉得我会出事？”
慕枫沉默了一阵，目光难得的真诚，轻声道：“我当然希望你永远用不上，永远不用逃命。”
……
沈聿来到中心实验室。
伊索尔德坐在实验台前，正在往虚拟屏中输入数据。
沈聿瞥了一眼，是帝星上黑体能量富集区的信息，许久没有实施的黑体开采工作又要提上章程了。
“早上好呀，沈聿。”
少女热情寒暄，她打量沈聿一番，看他气色还不错，轻笑道：“你还真的去带小孩了，感觉怎么样？”
沈聿岔开了这个话题：“博士知不知道锁区什么时候结束？”
“还早，e区重建完成之前锁区都会持续，防止有些人通过特殊手段逃避重新分区。”少女把e区重建的实况投在屏幕上，意味深长道。
“以现在的进度来看，应该还要好久……”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沈聿心烦意乱。
“怎么？他欺负你了？”少女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凑上来小声道，“你给我讲讲，说不定我能给你出主意。”
沈聿冷声拒绝：“博士如果真的想帮忙，还是想想怎么让e区快速重建吧，这样对我和帝星都是件好事。”
少女悻悻坐回去，开口道：“正常重建一个边缘区只需要三到五天，可这次情况不同，至少一个月。”
沈聿不禁问：“为什么？”
少女拖长了尾音：“当然是因为它了。”
伊索尔德的手指在虚拟屏上滑动两下。
类菌丝体的三维立体模型出现，依旧在培养液中游动，它时而是白色的，时而又变得透明，就像是无色无味亦无害的水滴。
这才过去一天，它又可以变成新的形态了。
强大的学习能力出现在类菌丝体这种低级生物上，违反了常人的认知，实在令人惊讶。
“初步判断，它不是帝星生物。”
少女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参数，继续道：“它的每一次形态变换，整个构造元素也会随之改变，这是一种很高级的拟态。”
沈聿仔细观察后，开口道：“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拟态，而是吞噬并分解所碰到的物品，随后获得生成那些物品的能力，这是一种混乱的异化。”
沈聿说的也有道理，那当下的认知体系要被全部推翻了。
少女沉思良久，询问道：“那黑体辐射影响下生成的异种呢？”
沈聿凝重道：“由内而外的是异化，由外界影响导致的应该是畸变，所谓异种应该是畸变体。”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伊索尔德关掉屏幕，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帝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黑体能量首先供给军方和武器实验室，提供给我们科研的资金和能量被削减至一半，所以，我自动给我的工作减半，现在就要下班了，不能陪你咯。”
沈聿：“博士辛苦了。”
少女脱掉实验服，一撩银色长发，冲沈聿眨了眨眼：“现在我要去你家，看看那个可爱的人类幼童。”
沈聿笑问：“博士要帮我照顾小孩？”
“当然可以呀，我能保证让她活着，你满意不？”
少女从储物仓中拿出一大堆营养液，轻快道：“如果她不喜欢我可以研究更多口味，比如说苹果味，我想小孩子都会喜欢这种香香甜甜的味道，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也给你尝尝？”
伊索尔德谈到对人类的研究总有说不完的话。
沈聿笑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博士对小孩是没有敌意和威胁的。
念念对博士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这让沈聿觉得把念念交给博士比交给慕枫更让他放心。
不过博士和慕枫在一起他不放心，慕枫是个小心眼的人。
查克博士的助理敲门：“沈博士，第一批仿生人形机械已经完成生产，您打算什么时候提供核心代码？”
沈聿应道：“我现在就去。”
伊索尔德不禁提醒了句：“小心那个老家伙，他很聪明。”
……
查克博士的实验室中。
最前排的展台上，三支流线型电磁手枪斜插在支架上，幽蓝的能量回路在枪柄处明灭不定。左侧环形展台上，二十枚铬钢弹头在旋转展架上折射出寒光，可以对付所有甲壳类异种。深处的独立防爆舱内，还有大规模杀伤武器。
还在研发中的武器出现呈现出虚拟模型，在实验室中就可以进行试爆。
科研人员佩戴着目镜，实时调整着相关参数。
虚拟核爆指令下达的刹那，直径十米的光子沙盘骤然亮起，数以万计的反馈数据正以叹为观止的算力进行计算，不断修正。
沈聿坐在电脑前。
查克博士把仿生人形机械的模型参数发送给沈聿，程序需要加载一段时间。
查克公事公办的开口：“这是第一批，我们先生产了一千，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他们会被投放到即将到来的战场上。”
沈聿称赞：“好高的产能。”
伴随清脆的“嘀”声，程序全部加载完成，沈聿没想不苟言笑的查克博士会回复他这句恭维，准备上手操作。
查克博士：“现在是战备状态，武器实验室的任何条件都会被首先满足，对于你来说，这里是个发展的好地方，有可能一举成名。”
沈聿在电脑上敲出几行代码，激活了这些机械。
虚拟屏幕上，模型的每个关节都可以灵活运转，至于武器模块应该是进行了升级，许多可拆卸武器暂时还看不到，但已经十分优秀了。
查克看着沈聿操作，突然开口：“听说，你有一位监管者朋友。”
沈聿点头：“是。”
“你的成果决定了他的命运。”查克博士的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如果你没有展示出应有的价值，他就会被派去送死。”
沈聿抬眸问：“博士不相信我的水平？”
“你是我见过天赋最出众的。”
查克古井无波的眼睛对上沈聿的目光，一时间较量不出胜负：“但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和话语权之前，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能明白吗？”
沈聿轻笑道：“我对帝星绝对忠诚，请您放心。”
查克博士目光如炬，能识人心。
沈聿的确准备在程序中动些手脚，但除了尊主，应该不会有人会发现，他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查克博士在沈聿背后站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打断，他看明白了程序的大体框架后，转头离开了。
不久后，一张纸条塞到了沈聿手中，上面写着——
见过永生的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