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罗的地下世界,比141想象的要更深,也更古老。
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通道两侧的墙壁。
最初还是粗糙的岩石,但随着不断深入,墙壁的材质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头儿,你看这个。”
索普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惊奇。
他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触摸着墙壁。
那不是石头。
触感黏腻、温热,甚至在手电的光照下,能看到细微的暗红色纹路在缓缓搏动。
“妈的……”
索普低声咒骂了一句,迅速收回手,“这墙是活的。”
“保持警惕。”
普莱斯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盖兹,信号怎么样?”
“很差,长官。这里的空间结构有轻微的扭曲,常规通讯信号被大幅削弱。”
“我们现在是依靠MOSS搭建的特殊信道在联系。”
盖兹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正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一个便携式探测仪。
“而且,能量读数正在呈几何级数上升。我们正在接近源头。”
又向下走了大约五十米,通道豁然开朗。
当141走出通道,映入眼帘的是。
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腔,穹顶高得望不见尽头。
但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这个空腔本身。
整个空间,都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活着的仪式法阵。
地面、墙壁、穹顶,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由蠕动的血肉、惨白的骨骼和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诡异机械构件强行缝合在一起。
无数道比之前在通道里见到的更粗、更狰狞的血肉符文,遍布整个空间。
它们有规律的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会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低沉的嗡鸣。
“我的上帝……”索普喃喃自语。
普莱斯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些在穹顶上缓缓流淌的血色能量,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闯进了一头远古邪神的消化系统。
“幽灵,开始全景扫描。所有数据,实时上传给MOSS。”
普莱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要知道,这鬼东西,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神殿深处。
大祭司正跪在他那座由无数哀嚎面孔和搏动血肉组成的祭坛前,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的狂热。
他的面前,整齐的摆放着几件刚刚从开罗国家博物馆“取”回来的圣物。
图坦卡蒙法老的黄金面具内衬莎草纸,上面用古老的圣书体,记载着通往冥府的咒文。
阿努比斯祭司的权杖头,那黑曜石雕刻的胡狼头,眼眶中闪烁着非人的幽光。
一套完整的卡诺匹斯罐,罐身上雕刻着荷鲁斯的四个儿子,里面本该装着法老的内脏,此刻却空空如也,散发着一股对灵魂的饥渴。
以及,那本亡灵书原始拓本。
大祭司伸出干枯的手,一件件的,将这些承载着古埃及死亡与重生信仰的祭器,安放在血肉祭坛上预留出的凹槽内。
每放上一件,祭坛的搏动就剧烈一分。
当他将那本亡灵书拓本,放在祭坛最核心的位置时。
“嗡!”
整个神殿,剧烈一震。
血肉祭坛爆发出刺目到极点的猩红光芒。
那些被安放上去的古老祭器,仿佛被投入了熔炉的黄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扭曲,与祭坛那蠕动的血肉组织,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黄金、黑曜石、莎草纸、人皮……
不同的材质,在一种更高维度的力量下,被强行糅合成了一个全新的整体。
一个巨大的、搏动的、仿佛心脏般的血肉核心,在祭坛的中央,缓缓成型。
“咚!”
那颗血肉核心,第一次,有力的搏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纯粹的、充满了恶意的能量涟漪,以它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这股能量,精准的与储存在祭坛深处,那些从伦敦、纽约、沪市三次袭击中收集到的、庞大的负面精神能量,发生了共鸣。
恐惧、疯狂、绝望……这些最极致的负面情绪,如同最高效的燃料,被瞬间点燃。
下一秒。
遍布开罗地下的那张巨大蛛网,那座活着的仪式法阵,被彻底激活了。
城市地表,无人察觉。
但在地下,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能量风暴,已然悄然成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神殿内狂热的寂静。
一名站在祭坛边缘的、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年轻信徒,因为无法承受这股骤然爆发的、直冲灵魂的精神冲击,双眼流下血泪,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他的精神,崩溃了。
大祭司缓缓转过身,看着这个在地上抽搐的年轻信徒,眉头微微一皱。
不是因为怜悯。
而是因为,这声不合时宜的噪音,打扰了他与吾主沟通的神圣时刻。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他没有丝毫犹豫,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抓着那个年轻信徒的脚踝,将他拖到了祭坛边。
“能成为‘第一份’,是你的荣幸。”
大祭司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在年轻信徒那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目光中,他被毫不留情的,推向了那颗正在剧烈搏动的血肉核心。
没有惨叫。
甚至没有挣扎。
年轻信徒的身体在接触到血肉核心的瞬间,迅速消融、分解,被那颗贪婪的心脏,彻底吞噬。
“咕咚。”
一声满足般的声响过后。
血肉核心的搏动,变得更加强劲有力,其上散发的红光,也愈发妖艳、深邃。
它尝到了祭品的味道。
并且,感到了饥饿。
大祭司感受着从脚下大地深处,那如同潮汐般汹涌而来的力量,脸上露出了陶醉而又疯狂的笑容。
他能感觉到,数百万个灵魂,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无意识的哼唱着那首属于灭亡的圣歌。
他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他们的茫然、他们的喜怒哀乐,正在被这个巨大的法阵,一点点的抽取、汇聚,成为即将到来的那场盛宴的……养料。
他缓缓张开双臂,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感受到了吗?这城市的脉搏……”
“听到了吗?这数百万灵魂的合唱……”
“很快……很快……”
“全世界,都将见证这场最盛大的、最后的狂欢!”
“我主……即将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