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跳到正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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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三年的奉天殿,骤然间!
没有预兆,没有过渡。
天幕上的画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荡漾,旋即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撕裂!
出现了一片流光溢彩、朱漆金瓦的宫苑景象。
“这……这是何处?”太子朱标眉头紧锁,努力辨认着陌生的环境,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
燕王朱棣眯起眼,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宫殿规制,试图找出线索。
阶下的徐达、蓝玉、耿炳文等勋贵武将也面面相觑,完全跟不上这天幕跳跃的节奏。
前一刻还在痛心疾首于英宗的败亡、成化皇帝与万贞儿的生死爱情,下一刻就被丢进了一个不知年代、金碧辉煌的宫殿群里,这感觉如同被人强行按头转换了戏台。
正当所有人被这突兀的时空转换弄得一头雾水,努力想要抓住一点头绪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个尖利、高亢、带着宦官特有的、仿佛能穿透耳膜的腔调,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奉天殿内外的死寂!
这声音并非来自殿内任何一人,而是直接从天幕中传出,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狠狠地砸在洪武君臣的耳鼓上!
“加封——镇国公朱寿——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钦此——!”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钢珠,砸在青石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总督军务?”
“威武大将军?”
“总兵官?”
“镇国公……朱寿?!”
奉天殿内,瞬间炸开了锅!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压抑的低语和惊呼声轰然爆发!
文官们捻着胡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互相交换着困惑的眼神。
武将们则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蓝玉甚至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在宫外佩剑的位置,耿炳文张大了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总督军务”?这词听着就大得没边!管啥的?管多少兵?管多大地方?比“大将军”还大?“总兵官”?这倒是个熟悉的边镇军职,可前面加了个“总督军务”,后面又跟个“威武大将军”,这职权怎么划分?简直是一团乱麻!
但所有的困惑,最终都汇聚到那个最核心、最震撼的名字上——镇国公朱寿!
“朱寿?!”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弹起半个身子,身体前倾,那双能洞察人心的锐利鹰眼此刻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如同两柄利剑扫过阶下众臣,最后死死钉在同样一脸震惊的魏国公徐达脸上!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更有一丝被冒犯般的愠怒:“天德!咱问你!永乐之后,大明有几个国公?!”
徐达被皇帝灼灼的目光逼视,心头也是一凛,迅速收敛心神,沉声回答:“回上位!据天幕此前零散所提,后世当有魏国公(徐达后人)、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能)、定国公(徐达另一支后人)四家!此为世袭罔替之爵,位极人臣!”
“四个!只有四个!”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手指用力地在空中虚点着,仿佛在强调这个不容置疑的数字,“魏国公在南京!英国公、成国公、定国公在北京!这‘镇国公’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猛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要立下何等盖世奇功?是踏平了漠北王庭?抑或是……救驾之功,功高震主?!”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眼神中的猜忌如同实质的寒冰。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文官们噤若寒蝉,武将们也感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凭空多出一个“镇”字头的国公,这背后的意味,细思极恐!这“朱寿”到底是谁?他凭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巨大的疑问和隐隐的不安,再次聚焦到那片幽蓝的天幕上,试图从那虚无缥缈的金色字迹和宣旨太监的余音中,找出这个神秘“镇国公”的蛛丝马迹。
天幕带来的,不再是历史的警示,而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关于未来权力格局的巨大谜团!国公之位,已是人臣之极!凭空多出一个“镇”字头的国公,这背后的意味,细思极恐!
徐达心头也是一凛。皇帝的目光让他压力倍增。他飞快地思索着,将可能的勋贵世家在脑中过了一遍,谨慎地开口,试图将这份“殊荣”引向别处:
“上位,依臣愚见,这‘镇国公’朱寿……莫非是成国公朱能的后人?朱能将军当年随太宗(未来的朱棣)靖难,功勋卓著,其子孙蒙荫,再立新功,得封更高爵位,亦在情理之中。”
他巧妙地点出了朱棣一系,暗示这新国公的出现,或许与燕王一脉的“未来”有关。
徐达那句“成国公朱能后人”的猜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朱元璋心中只激起了短暂的涟漪,便迅速被一股更庞大、更阴沉的疑云所吞噬。
他缓缓坐回冰冷的龙椅,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威严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霾。手指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坚硬的紫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殿内群臣紧绷的心弦上。
“朱能的后人……”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涌出的寒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审视,“就算是他朱能的后人,立下再大的功劳,这封号……‘镇国公’……”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能洞穿人心的锐利眸子扫视着阶下肃立的勋贵们,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在魏国公徐达、宋国公冯胜、凉国公蓝玉、长兴侯耿炳文等人脸上逐一停留。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屏住了呼吸。
“天德,”朱元璋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徐达身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拷问的凝重,“还有你们,都跟咱打了一辈子仗,也见惯了前朝旧事。你们告诉咱,这国公的封号,真就只是个虚名吗?”
不等众人回答,朱元璋猛地提高了声调,那声音里充满了开国帝王对权力规则的深刻洞察与本能警惕:
“放屁!国公的封号,那是咱赐下去的!每一个字,那都是带着分量,带着讲究的!分着三六九等!压着气运命数!”他猛地一拍扶手,声震大殿:
“你的魏国公!”他指向徐达,“‘魏’者,古之大国,根基深厚!还有文忠的曹国公,那是追思他爹咱的老哥(李文忠之父李贞),‘曹’亦是古国!冯胜的宋国公,‘宋’更是中原正朔!这些封号,那都是与国同休,位极人臣,一等一的尊荣!是咱对开国元勋的盖棺定论!”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转向蓝玉:“至于将来,蓝玉的凉国公!‘凉’是边陲之地!沐英那小子在云南,封的是黔国公,‘黔’更是偏远烟瘴!还有张玉的儿子张辅,封英国公,‘英’是什么?不过是表彰其‘英’勇!朱能的‘成’,不过是‘成’就功业!这些封号,比起‘魏’、‘曹’、‘宋’,那已经是次了一等!”
朱元璋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奉天殿的梁柱间轰鸣,每一个封号的点评,都像一把无形的尺子,丈量着勋贵们此刻的地位与未来可能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