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瑾妄图弑君篡位的消息出来时,姜灵竹吓得手里的包子都掉到了地上。
她第一反应是肯定是谢允做了什么刺激他,或者是谢允想要栽赃他,逼他交出罪己诏。
总之,这事不可能是谢怀瑾的错。
殿外的人似乎是故意想将消息告诉她,说话的声音格外大,姜灵竹听到人已经被押入大牢,只等圣上醒过来定罪。
定罪?!她不会给谢允这个机会的!
姜灵竹恶狠狠的吃完饭,确保自己有足够的力气跑路后,吹了三声鸟哨。
两长一短,谢怀瑾教她的,联系暗影卫用的暗号。
须臾后,外面响起了打斗声,一道人影趁乱从窗户潜了进来。
“属下夜三,参见王妃。”
黑衣人进来就跪地行礼,姜灵竹连忙让他起来:“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你看到你们家王爷了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夜三起身,将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又道:“王爷随锦衣卫离开前曾用暗号让属下给您带句话,让您不用太过担心,他很快就会出来见您。”
听说谢怀瑾被囚禁,姜灵竹心疼的恨不得去杀了谢允那狗东西,咬牙问道:“怎么出来?越狱么?”
夜三不说话了,明显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姜灵竹深呼吸两口气忍下愤怒,尽量保持理智:“不能越狱,谢允这王八蛋摆明了要让他沦为众矢之的,背上千古骂名才好,一旦越狱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夜三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但不越狱,难道真要等着谢允醒来后将他问罪处斩?
“要找到证据。”姜灵竹已经冷静下来,她眉眼间隐隐能窥见一丝决绝,“这黑锅说什么我们也不能背,不仅不背,还得让谢允自食其果,自己背这千古骂名!”
“夜三,我要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个会易容术的暗影卫吧?你能易容成我的样子么?”
夜三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也不多问,只点头:“可以,但只能有七成像。”他同姜灵竹接触不多,没法完全以假乱真。
“七成也够了,你一会扮成我的样子继续待在这里,只要拖上一会就成。”姜灵竹又道,“有人皮面具么?随便给我一张。”
……
门外战况激烈,无人发现窗户开了一条缝,一道娇小的身影钻了出来,提溜着衣裙跑远了。
两声鸟鸣响起,游走在侍卫中的两名黑衣人不再恋战,脚尖轻点跑了个没影。
一半侍卫去追,有宫女赶来,敲了敲门:“王妃?”
“嗯?”屋内传来姜灵竹的声音,满是困倦,“不小心睡了一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将门推开一道缝隙,瞧见床榻上女子面容半露,确实是靖王妃的模样,松了口气,合上门:“无事,不过王妃睡得香,是不是还不知道靖……啊不,罪人谢怀瑾,方才在圣上寝宫妄图弑君篡位?”
“……什么?!!”床上女子震惊的翻身下床,跑到门边疯狂敲门:“开门,我要出去!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圣上!”
宫女当然不会给她开门,屋内渐渐传来女子啜泣的声音。
……
姜灵竹一路小跑,宫内气氛紧张,不少人都行色匆匆,她混在其中倒不算显眼。
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处,看着层层把守的宫门,她又犯了难。
要不找找有没有狗洞?
可绕着墙脚走了一圈,别说狗洞了,连个老鼠洞都没见着,姜灵竹直呼电视剧害人不浅。
远处来了两名侍卫,大概是见她一直在这附近鬼鬼祟祟找着什么,心里存了疑虑,上前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在这做什么呢?!”
姜灵竹还没想出理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我姑姑身边的梅宫女!”
这声音,是刘珍珍!她姑姑是近日颇受圣上宠爱的琴妃。
侍卫微微低了头,向姜灵竹认错,也替自己解释:“咱们也不是故意为难您的,实在是圣上遇险,宫里人人自危,我等只能更谨慎些,见您在这徘徊许久,这才上前问了一句。”
言下之意还是在盘问她为什么在这游转。
刘珍珍上前一步,冷哼道:“你也知道圣上遇险,我姑姑自然不敢让我在宫里逗留,叫她速速送我出宫回府,但我路上瞧见了只野猫去追了会,她迟迟等不到我,自然着急盘旋……你要是不信,不如我带你去见我姑姑,你好好问个清楚?!”
说到最后,她眉眼一瞪,武将家的杀伐气势顿现,那侍卫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将人放了行。
姜灵竹这才发现刘珍珍身后还跟着她新婚那日替她梳妆的那位沈妆娘,跟在两人身边她忍不住小声问:“你怎么……”
“嘘。”刘珍珍用气声回,“先出宫再说。”
身后隐约传来靖王妃不见了的声音。
好在刘珍珍带着贵妃手牌,守门侍卫没人拦她,三人加快步伐有惊无险的出了宫。
才进马车,刘珍珍就吩咐车夫:“快走。”
说完,又回头看着姜灵竹那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喘了两口气才道:“还好我来的快,竹子,你是真大胆啊,说说吧,想做什么?”
姜灵竹这会已经反应过来,看着她,有些摸不准该怎么说。
不是不信任她,只是这事太要紧,且车上还有个几乎是陌生人的沈妆娘,她不敢冒险。
于是反问她:“你怎么来了?又怎么认出我的?”
“行,你个没良心的,还不信我是吧。”刘珍珍没好气的瞪她两眼,说话间还在急促的喘着气。
沈妆娘在一旁接过话:“刘姑娘今日带我来替贵妃研究新妆发,听贵妃说你也进宫了,被太后留在宫里休息,就想着一会去找你说说话,但妆还没画完,就传出了靖王爷行刺圣上的消息。刘姑娘当下就说这事定然有蹊跷,因为你不可能会喜欢那种会弑君篡位的男人,拉着我和贵妃娘娘就要去太后宫里帮你一起向太后求情。”
“路上远远瞧见你在宫门附近徘徊,刘姑娘认出你的背影,就说你肯定是想出宫,便和贵妃娘娘讨要了手牌,一路小跑,这才赶在你比侍卫追问时替你解了围。”
沈妆娘说完,姜灵竹心情复杂的看着刘珍珍,方才太过紧张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大冬天的,她额头上居然出了一层的汗。
“珍珍,抱歉,我不是不信任你,实在是这事兹事体大,我怕将你扯进来会牵连你。”
她诚心道歉,刘珍珍摆了摆手:“知道你心急,不跟你计较,至于牵连不牵连的,我既然让你上了车,就不怕什么牵连,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姜灵竹抿了抿唇,沉思半晌后,决定和盘托出。
罪己诏这事太大了,靠她一个人确实不够。
她将谢怀瑾同她说的那些事挑着能说的说了,特别指出谢允此人的狼心狗肺,禽兽不如。
刘珍珍是个暴脾气,当下一拍大腿:“你就说,要我做什么!”
“你能将朝臣集结么?”姜灵竹问。
“……不能。”刘珍珍想了想,“但我爹能,这样,我让车夫送你回靖王府,你去拿罪己诏,我去接我爹,完了我们在宫门口集合!”
“不是,你爹这……你等等!”姜灵竹眼睁睁看着她说完话就跳了车,徒劳的喊了两声,但人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转过头,和同样一脸无奈的沈妆娘面面相觑。
片刻后,沈妆娘道:“这罪己诏,是不是也得让百姓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