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把她放出来了?”老爷子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地面上,他对着靳擎屿怒目圆睁。
如果不是有太多外人在场,他的拐杖恨不得直接朝着靳擎屿抡过去。
姜星杳就站在他身边,老爷子这会儿甚至心虚的都不敢看姜星杳的眼睛。
就在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和姜星杳说,靳擎屿绝对不会再找姜灿灿了。
这才过了多久,有半个小时吗?
他信任的好孙子就这么直接打了他的脸,老爷子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尴尬过了。
靳擎屿没说话,所长解释道:“根据靳先生提供的证据,姜灿灿女士并不能构成买凶杀人,现在无罪释放。”
“靳先生”三个字,直接粉碎了老爷子最后一点儿希冀。
老爷子再次质问:“你做的?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你现在又护着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质问的声音一句接一句,靳擎屿目光有些闪烁,他上前扶住了老爷子的胳膊:“爷爷,我回家给你解释。”
余光从姜星杳身上掠过,他脸上好像有点无奈,到最后一句话也没和姜星杳说。
姜星杳的眼睛,冷的像是浸了寒冰。
这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反正她也不在意了。
甚至内心深处,她好像还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她得谢谢靳擎屿,这次也这么坚定的选择姜灿灿,才能让她和爷爷的赌约这么顺利。
老爷子虽然还在气靳擎屿,可他更在意的是靳家的面子,这里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他也不可能直接对靳擎屿发难。
他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和靳擎屿一起出了警局。
姜星杳脚步稍微落后了一些,沈明诉和她走在一起,不免有些关切,他压低了声音道:“星杳,你没事吧?”
“我很好,那些证据你先留好,等我离婚成功了,再处理这件事也不迟。”姜星杳小声说。
沈明诉应了一声,看着姜星杳走向靳家的车子,他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两句。
姜星杳一一应了下来,她故作轻松的对着沈明诉道:“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吧,到时候请你和沈莹姐吃饭。”
在机场只是匆匆一面,现在和姜星杳说了两句话,沈明诉也觉得沈莹说的对,姜星杳确实变了很多。
老爷子直接让人把车子开到了老宅。
才进了门,他的拐杖就直接迫不及待的朝着靳擎屿的后背上抡了过去。
客厅里,靳漫川等人都在,看到这一幕,靳漫川还调侃道:“什么事让爸生这么大的气?是和周家的那个项目黄了吗?我就说靳家这么大的家业,交到他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家伙手上不合适吧?
当年您非得不听,现在知道我有先见之明了吧?择日不如撞日,爸还是赶紧把靳氏交到言洲手上吧,说不定还能补救一下呢?”
靳漫川俨然是幸灾乐祸的语气,好像嫌离得远看得不够真切,他甚至还特地走到了靳擎屿的面前。
老爷子本来太阳穴就突突的乱跳,现在听靳漫川还没事找事,他当即道:“滚一边去,少在我眼前上窜下跳。”
靳漫川碰了个壁,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反而还拉了个凳子,就在靳擎屿对面坐了下来。
姜星杳每次看到靳漫川的时候,都觉得他这个人也挺奇怪的。
靳擎屿的出生,说白了也是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造成的。
不管如何,他们也是父子关系。
可靳漫川好像始终都把靳擎屿当仇人。
没有靳漫川捣乱,老爷子的拐杖又一次砸在了靳擎屿的肩膀上。
靳擎屿拧着眉:“爷爷,我知道你生气,这件事我能解释,我…”
“你给我闭嘴!跪下!”老爷子忽然提高了声音,他的拐杖如雨点一样砸在靳擎屿的身上。
打了大概有七八下,他已经气喘吁吁。
管家赶紧扶着老爷子坐了下来。
靳二婶出来打圆场:“爸,不管擎屿做了什么,你也打了他这么多下了,便先喝点茶,消消气吧。”
老爷子接过了靳二婶递来的茶,却顺手把拐杖丢向了靳漫川:“你自己养出来的混账儿子,你来打,给我往死里打!”
“爷爷!”靳擎屿叫了老爷子一声,正对上老爷子震怒的眼睛。
老爷子不理靳擎屿,他又对着靳漫川重复:“愣着做什么,打!”
靳漫川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他很快就捡起了老爷子的拐杖,毫不留情的砸在了靳擎屿肩上。
就算靳漫川不学无术,比起老爷子来,他到底年轻力壮,几拐杖下去,靳擎屿的肩膀上就渗出了血。
老宅里安静的就好像只有拐杖敲打在靳擎屿身上的声响,震耳欲聋。
靳言洲和韩卉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靳二婶有几次想要说情,但看到老爷子冰冷的脸,她也不敢再吱声。
姜星杳冷眼看着这一切,在拐杖敲打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声里,她看着老爷子:“爷爷,我赌赢了,您答应我的事…”
“杳杳,你放心,爷爷说过的话作数的,不过在这之前,先让爷爷给你出口气。”老爷子说。
他没喊停,靳漫川也乐得打下去。
不知道打了多久,靳擎屿的脸色都染上了病态的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更是接连不断的滴落下来。
就连靳漫川也开始喘起粗气。
空气里好像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这样一下又一下周而复始的动作,姜星杳并不能感觉到快意,反而还有些心烦。
她直接站起了身:“我出去透透气,爷爷打够了再叫我吧。”
她的声音冷的听不出来一点情绪,老爷子心里都惊了一下,靳擎屿更是直接抬头望向了姜星杳。
女人头也不回,一个目光也没有留给他,他能看到的就只有对方摇曳生姿的背影。
按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靳擎屿抿着唇,看姜星杳背影的那双眼睛里,郁色浓稠,似是氤氲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她就这么不在意他吗?
还是说,她早就想抛下他去找下家了?
不然为什么沈明诉喝杯酒,她就着急的替人挡,自己在这里受罚,也换不来她一个眼神?
靳擎屿紧抿着唇,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没用的,姜星杳是他的太太,是他的所有物。
她想找别人?不可能的。
凉风吹在脸上,吹乱了姜星杳的发丝。
一片阴影至头顶罩下来,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和爷爷打赌,是想和擎屿离婚吧?你信不信,这件事不会如你所愿的。”
姜星杳抬了抬头,就看到靳言洲双手还胸,懒散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还带着戏谑。
“我相信爷爷。”姜星杳说,她没什么心思和靳言洲闲聊。
“我可以帮你。”靳言洲并不在意姜星杳的态度,他开口直接递了橄榄枝。
他眼睛里好像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自信,让姜星杳并不喜欢,姜星杳说:“不需要。”
靳言洲意味不明:“你会需要的,迟早你会感谢我的,姜星杳,咱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矛盾,不是吗?这一年针锋相对,也是因为靳擎屿,你试着相信我一下也没什么的。”
“不需要。”姜星杳又一次重复。
靳言洲本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姜星杳才不会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又一次被拒绝,靳言洲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正要再说什么,屋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姜星杳听到靳二婶高声喊了一句:“擎屿晕倒了。”
眉头深深的皱起,姜星杳回屋的时候,还能看到靳言洲脸上一抹了然的笑。
靳擎屿被人扶到了卧室。
屋里还能闻到没有散去的血腥味,老爷子靠在沙发上,表情有些颓然,就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看到姜星杳进来的时候,他对着姜星杳招了招手。
姜星杳走到他身边,就听到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杳杳,这场赌约,是爷爷输了。
爷爷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只是这次也怪爷爷冲动,下手没有分寸,让那混账东西昏过去了。
这样吧杳杳,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再给他几天时间,等他能下床走路了,爷爷一定让他跟你去领证好不好?”
姜星杳安安静静的站着,看着老爷子的目光有点古怪。
老爷子又说:“杳杳,爷爷说话算数,等他能下床了,就算是绑,爷爷也要让他跟你去领证,好不好?”
姜星杳想说不好。
但目光一转,她就看到老爷子满脸的愧疚。
姜星杳说:“我在港城接了几个商演活动,这几天我先去港城,忙完就回来领证。”
老爷子点头:“好,你先去忙,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靳家和爷爷永远是你的后盾,这回爷爷给我们杳杳做主,咱们不要那个混账东西了,这个婚一定离。”
老爷子的声音温和,在姜星杳离开老宅的时候,他强行塞了一张银行卡到姜星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