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龙的老婆倒是没撒谎。
今晚,孟凡龙确实不在家,而是在某个女人的家里鬼混。
听着嘟嘟的忙音,刘远东皱了下眉头,却也无奈。
只能再次呼叫清水镇的副书记齐永锋,电话却也是他老婆接的。
很巧,齐永锋今天傍晚去了青云市里,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喝多了没回来。
孟凡龙和三把手都不在家,刘远东这个镇长现在不但被暂停职,更是没什么威望。
就算他给别的干部打电话,估计也没谁听他的。
嘟嘟。
他的大哥大响了。
是黄开山:“远东镇长,情况很不妙啊。这雨,也太大了。”
“老黄,你马上给王中木他们打电话!孟书记和齐副书记都不在家,但我们必须得快点组织起来,包村视察。我去镇南的那些村子,你和老王他们协商下。”
刘远东对黄开山说了几句,放下电话拿起手电冲出了屋子。
砰的一声——
刘远东刚跑出屋门口,就和被炸雷惊醒后、马上起来找他的温玲,撞了个满怀。
他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远东,这雨太大了!你必须得赶紧给孟凡龙打电话,组织镇上的干部包村,随时抢险。”
温玲刚站稳脚跟,就急急的说道。
“我知道。但孟书记和齐副书记都不在家,我有没有镇长行使权。但我已经和老黄,打过电话了。”
刘远东来不及解释太多:“嫂子,你去找段小红他们协商,我先去镇南那边看看。”
“好。”
温玲转身就走时,刘远东下意识的喊道:“嫂子,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温玲没说话,只是回头冲刘远东笑了下,就低头冲进了雨雾内。
刘远东关屋门——
案几上大哥大,却再次嘟嘟的响起。
咔嚓——
恰好又一个炸雷,自秀山县的上空炸响。
秀山县家属院内。
今晚第一次住在这儿的沈玉楼,正在呼叫刘远东呢,被这个炸雷给吓得,浑身白肉剧颤。
电话接通。
刘远东的声音传来:“我是刘远东,请问哪位?”
“是我,沈玉楼。”
沈玉楼劈头盖脸的问:“孟凡龙去哪儿了?”
刘远东张嘴就回:“我怎么知道?”
沈玉楼——
被噎了下后,马上又问:“你在做什么?”
刘远东如实回答:“我正准备出门,去镇南那边看看。那边的土坯房比较多,我担心会有承受不住的危房。”
“那你赶紧去。”
沈玉楼命令道:“另外,你马上动员清水镇的干部,立即包片分村,做好随时抢险的准备!关键是,你们得检查危房,及时组织群众撤离!如果出现意外,哪怕一个群众受伤,我他妈的撤了你!”
刘远东——
没好气的说:“我现在被暂停职务,没权利履行镇长权限,你让我去命令谁?你让我组织什么?该死的臭娘们,去找你的红人孟凡龙。”
沈玉楼——
嘟。
通话结束。
“狗贼,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她恨恨地骂了句,却也只能再次呼叫孟凡龙。
电话刚接通,沈玉楼就听那边的女人,烦躁的问:“谁啊,怎么总是半夜扰人清梦?都说老孟不在家了,怎么还打电话?烦不烦啊?”
“我是秀山县的县长沈玉楼!”
刚被刘远东怼了一肚子气的沈玉楼,厉声呵斥:“现在外面暴雨倾盆,乡下民房,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危险!孟凡龙是清水镇的一把手,我给他打电话,命令他立即带队连夜下村排险,怎么了?”
孟凡龙的老婆——
“我最后一次问你。”
沈玉楼语气稍稍缓和:“能不能赶紧找到孟凡龙?”
“沈县长,我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孟凡龙的老婆连忙小心翼翼,更客气的回答。
“去找他!找到他后,让他立即给我回电话。”
沈玉楼说完,砰地放下了话筒。
低低的骂了句什么后,又拿起话筒,呼叫县委书记吴立名。
吴立名也是刚打完电话,安排县里的有生力量,火速赶往秀山北边的小清河,做好随时决堤的准备。
而且大家被惊雷炸醒后,县班子成员马上就按照早就布置好的防汛任务,连夜各司其职。
不过这些事,沈玉楼却不知道。
听吴立名简单介绍完毕后,沈玉楼才知道秀山县除了孟凡龙联系不上之外,其他乡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也已经全都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关键是,清水镇的刘远东还被暂停职!该死的狗贼,不。是该死的孟凡龙,去哪儿鬼混了?害的我在吴立名的面前丢脸。毕竟县里都知道,他是我这条线上的人。”
沈玉楼心中咒骂着。
嘴上说:“吴书记,因联系不到孟凡龙,刘远东又在被停职期间,无法有效组织抢险、预警等工作。我现在马上亲自敢忘清水镇,主持防汛工作。有什么事情,我会随时向您汇报。嗯,请您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通话结束。
沈玉楼匆忙地换上平底的皮凉鞋,拿着手电和雨披,快步出门。
门外。
和她暂时住在一起的秘书栾妍,已经启动了车子。
轰隆隆——
随着银蛇撕破黑夜,滚雷好像无形的长龙那样,在磅礴暴雨中来回的翻滚。
清水镇。
刘远东的嗓子已经喊哑,鞋子都走丢了一只,索性把另外一只也踢开。
在过去的一个半小时内,他已经接连查看了三个村子。
村支书和村长,都发挥了该有的带头作用。
把感觉房子不保险的群众,都连夜扯到了村委内。
不过还是有很多悍不畏死的——
觉得祖传的房子肯定没事,不想搬出来。
刘远东等人只能连劝带威胁的,逐户劝说。
“老董,这边就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再次筛查,绝不能让一个群众,置身于危险之中。我去南王村那边看看。”
刘远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董家村的村支书说了句时,就看到有一辆车子,徐徐从村西头驶来。
也不知道是谁。
他也没在意。
刘远东刚要转身,就看到有人冲了过来。
那个人对老董说了几句什么。
老董大惊,张嘴就骂:“什么?你说那边好像有孩子哭?糙!老蛤蟆的院子,啥时候租出去的?就他那破家,能租出去吗?快,让住在他家的人,立即撤出来。”
老蛤蟆是谁?
刘远东不认识,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也不知道,是谁租了老蛤蟆的院子。
但却能从老董惊慌的语气中,意识到这个家里的房子,好像大大的不靠谱。
来不及去南王村了。
刘远东跟着老董俩人,跑向了董家村最西头的破落小院门前。
刚好,那辆缓缓驶来的车子,也停在了这边。
刘远东下意识看了眼车子时——
就听拿手电照着老蛤蟆家的老董,惊恐的大叫:“不好!屋檐都被冲刷没了,房子快塌了!里面,里面真有人吗?”
真有人。
一个孩子站在屋门口,正在哭着喊妈妈。
“桃桃?”
听到这个孩子的哭声后,刘远东全身的神经,猛地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