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降水量超级丰富,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让穿镇而过的清水河、水位和路面齐平的暴雨,给清水镇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损失。
很多户下坑里的猪,都被淹死,或者被倒塌的土围墙给砸死。
甚至都有牛马驴等大型牲口,也被砸死、砸伤了好几头。
但万幸的是,除了几个运气不好的群众,被砸伤送到卫生院后,并没有出现遇难事件。
听取黄开山等人的汇报完毕,再三确定没有群众遇难后,沈玉楼这才放下了心。
却又接着脸色一沉,翻脸了。
开始追究某些同志,在本次特大暴雨中应起到、却没起到的责任。
首先问责孟凡龙——
尽管这场暴雨是在半夜,不是在工作期间;但孟凡龙这个镇委书记却在情况突发后,不在家,这就是严重的失职!
孟凡龙不在,沈玉楼直接询问清水镇党政办主任田士贵。
众所周知,就连沈玉楼这个县长其实也没资格配秘书的(栾妍其实是通讯员,但大家都会称之为县长秘书),那就更被说孟凡龙这个科级干部了。
但事实上呢?
一般来说,乡镇的党政办主任,其实就起到了书记的秘书作用。
沈玉楼询问田士贵,还算是有理有据的。
“沈、沈县长。”
田士贵站起来,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我也不知道孟书记去了哪儿。他在外出时,是在下班后。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外出的。我也问过他家里人了,都无法联系到他。”
惊闻刘远东差点被活埋、沈玉楼也连夜赶来清水镇后,田士贵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哪儿敢给孟凡龙找借口,来推卸责任?
沈玉楼确定他没撒谎后,就不再理他。
开始直接安排暴雨过后的善后工作。
无非就是让镇上再次走访各村,遇到受灾困难的群众,给予一定的救济等等。
不知不觉的,天亮了。
东边的天际,也冒出了曙光。
暴雨过后,原本闷热不堪的天气,也凉爽了很多。
“远东同志,你的养猪场那边没事吧?”
会议的尾声,沈玉楼忽然问没怎么说话的刘远东。
“多谢沈县长的关心。”
刘远东回答:“应该没问题。因为那边有专人值班,而且猪圈都是刚修缮过的。在修缮期间,我也着重考虑到了暴雨等外在因素,重点修建了排水渠。再加上养猪场的地势较高,到现在也没谁来找我,这就证明没问题。”
“嗯,那就好。虽说猪不值钱,但终究是能为我县提供一百多就业岗位的企业。”
沈玉楼淡淡说了句,起身:“散会。田士贵,孟凡龙同志回来后,让他给我打电话解释下。”
田士贵连忙答应:“好的。”
大家簇拥着沈玉楼,来到了大院内时,一辆车子刚好驶进来。
孟凡龙回来了。
他看到沈玉楼被簇拥着走出办公楼后,先是愣了下,慌忙下车快步走过来。
本能的伸出双手,弯腰满脸的赔笑:“沈县长,您好。欢迎您,再次莅临清水镇。”
沈玉楼看都没看他的手,只是微微眯起眸子,面无表情的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昨晚——”
被无视握手的动作后,孟凡龙才想到沈玉楼的洁癖,赶紧讪笑着缩回手:“我外地几个朋友来找我,昨晚我们在市里喝的有点多。没能连夜赶回来。”
他这个借口,倒是和齐永锋昨晚不在家的理由,完全吻合。
不过却也是很正常。
“呵呵,暴雨倾盆的昨晚,秀山县十个乡镇,九个乡镇的主要负责人都在家严阵以待。唯独清水镇的书记下落不明,副书记外出喝酒彻夜不归。一个镇长还被暂停职。孟凡龙同志,你让我这个县长很是长脸啊。”
沈玉楼呵呵轻笑了几声,不再理睬孟凡龙,快步上车。
孟凡龙满脸的干笑——
目送沈玉楼的车子驶出大院门口后,他看了眼刘远东,又看了眼田士贵,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办公室那边。
他得搞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玉楼怎么这么早就来到了清水镇,而且身上还满是泥点的样子。
很快。
孟凡龙就听田士贵,把齐永锋也不在家、刘远东差点被活埋、沈玉楼连夜赶来主持工作的事,仔细给他讲述了一遍。
“妈的,齐永锋竟然也不在家。”
“谁知道这场暴雨,会是这么的猛烈。”
“早知道这样,我昨晚就不去那个小狐狸精那边了。”
“这下让刘远东出了风头,对我很是不利啊。”
“小楼娘们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很阴冷。”
孟凡龙暗中咒骂着,点上了一根烟。
他得好好的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表现,才能扭转自己昨晚给小楼娘们,留下的不好印象。
他心里怎么想的,刘远东当然不知道,也懒得去琢磨他。
刘远东出来镇大院后,就去了卫生院。
他得看看薛柔怎么样了,再问问她,怎么就住进了那个啥的老蛤蟆家。
薛柔被砸的有些脑震荡,包扎过后就抱着受惊的桃桃,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不过刘远东一开门,就把她给惊醒了。
她赶紧坐起来,腆着笑脸的说:“凌晨时都和您说了,我没事。您怎么还来看我呢?我好感动啊。”
感动?
你有多感动?
刘远东看着这张谄媚的脸,再想想她昨晚在桌子下说的那些话,就满心的腻歪。
你跟我出来——
刘远东看了眼酣睡的桃桃,对薛柔无声地说了句,转身走出了屋子。
找了间没人的屋子。
刘远东坐下来,就像审犯人那样的,看着薛柔:“说吧,你为什么放着早点铺不住,却住在了董家村?还专门挑了一家,下大雨就会塌的危房。不想活的话,早点吭一声!我送你一根绳子,也比差点让我搭上命,好了许多。”
薛柔——
垂下眼帘,轻声说:“我爹死后,桃桃就经常半夜被吓醒。我也是,总是觉得他就在家里。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又没男人,八字软压不住横死人的凶宅,就搬出来住很正常吧?”
不等刘远东说什么。
薛柔抬起眼帘,问:“我克死了三任丈夫,爹又是横死的。您觉得,我不租那种破烂房子。谁家的好房子,会让我这个不祥之人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