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客厅内,就只剩下了刘远东母子。
哦。
还有坐在角落中,终于抬头看过来的“曲神”刘老二。
“远东啊,你说妈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你?”
林夕呆滞的眼眸滚动了下,落在了儿子的脸上。
她抬手,缓缓轻抚儿子的脸颊,惨笑:“你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敢在这件事上率先发声了呢?哎,我儿还是太年轻!刘老大他们登报,把你逐出家门后,你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后盾。只能独自,面对可怕的狂风暴雨。”
“远东有后盾。”
角落中,忽然传来了刘青训的声音:“他的后盾,就是你和我。”
嗯?
林夕愣了下,和刘远东一起回头看去。
啪哒一声。
刘青训点上了一根烟,淡定自若的样子:“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我们一家三口,都去那个世界罢了。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始终在一起。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还有什么区别吗?毕竟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会去那边的。区别就是早去,或者晚去。”
哟。
这个眼里除了歌曲的家伙,竟然能在我和远东都六神无主,彷徨失措时,说出这番话来。
而且说的很有道理。
对头!
大不了,我们两口子都陪着远东,一起去那边就是。
反正早晚都得去——
林夕那颗不住悸动的心儿,忽然瞬间安宁了下来。
看着丈夫的眸光,也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可刘青训——
却已经再次低下头,心中哼着后来的旋律,再次沉浸在了他的音乐世界中。
“哎,他刚活过来,又他娘的死了过去。”
林夕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儿子:“远东,别怕!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爸爸妈妈都和你在一起。”
“妈。”
被父母的舐犊之情,给感动坏了的刘远东,笑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怕。”
啊?
你刚才都拽着刘老大的胳膊,求人家和你一起同生共死了。
这还不叫怕?
林夕愣了下,赶紧抬手摸着刘远东的额头:“远东,你没发烧吧?”
“当然没有。”
刘远东握住母亲的手,说:“妈,您放心!我是在清水镇时,通过这一年多来的报纸上,无数的碎片信息,反复分析和推敲后,才决定登报发稿的。我敢说,我这篇稿子肯定会在一石,激起千层浪后!我会从中,获得大好处。我刚才之所以那样哀求大伯,就是要撕下,他根本不可能和我荣辱与共的嘴脸。”
来自后世的刘远东——
有一万个信心,确定特色社会的路,才是正确的。
现在究竟是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只是为决策层,提供所有的利弊理论罢了。
只是没谁知道,决策层早就下定决心,要走不姓资也不姓社的第三条道路。
第三条道路,就是年后才会公布于众的特色社会!
现在。
绝对是挂逼的刘远东,却提前在报刊上发表了特色文章。
暂且不论他是怎么分析、并觉得唯有特色道路,才是全民奔小康的正确道路。
单说他这篇文章的出现,就帮决策层解决了“什么时候,才是抛出特色道路的最佳时机”这个大难题!
决策层绝对会顺势而为。
引导所有的舆论,都集中在特色道路上。
然后选择最佳时机,一锤定音!
到了那个时候,刘远东以及所有支持特色道路的人,都将会迎来真正的泼天富贵!!
“也不知道帮我推荐这篇稿子的美足阿姨,能不能说服白家,在报纸上清晰表态支持我。如果她能说服白家,白家绝对会好运连连。还有晏狗狗。呵呵。晏家怎么可能,会登报支持我呢?”
刘远东想到这儿后,暗中自嘲的笑了下。
林夕傻傻的样子,吃吃的问:“你,你真是在试探刘老大?”
“对。”
刘远东点头:“如果,他们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会和我荣辱与共的话。他们会从中得到,无法想像的好处。这也是我看在爷爷的份上,给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可惜。呵呵。”
刘远东满脸的不屑,摇了摇头。
刘老大他们不珍惜这个机会,他也没办法不是?
林夕还想再说什么。
却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她得赶紧给美足儿媳打个电话,说说这件事。
再根据美足儿媳的态度,来决定是不是请白家出马,来帮忙保护刘远东。
“我得仔细想想。”
林夕抬手搓了搓脸,就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刘远东也没在意。
陪着刘老大等人演了一场好戏,促使让他们把自己逐出家门后,刘远东浑身的细胞都很兴奋,再无半点困意。
只想外出走走。
好好的想想,这件事后的各种反应和利弊。
“爸,我出去散散步。您和我妈自管休息,不用管我啥时候回来。我拿着院门的钥匙呢。”
刘远东和刘老二说了句,等他随意摆摆手后,快步出门。
卧室内。
心中琢磨着和美足儿媳该怎么说的林夕,透过窗户玻璃,目送儿子溜溜达达的出门后,才拿起座机话筒,开始呼叫白美足:“美足吗?我是林夕。”
“妈。”
刚走出浴室的白瓷,左手拿毛巾擦着秀发,一只雪足抬起,轻轻关上卧室门后,才问:“您这时候个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听她直呼自己“妈”后,林夕就知道,儿媳身边现在没人。
“美足。”
林夕苦笑了下:“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得和你仔细说说。哎。你先别说话,耐心等我把事情说完。”
“好的。妈,您说。”
白瓷坐在了沙发上,顺势把一双雪足搁在案几上时,右脚丫灵巧异常的,夹住香烟缩了回来。
如果有人在现场——
看到左手擦拭着秀发,右手举着电话的白瓷,左脚随意晃动中,右脚就拿出香烟叼在嘴上一根后,又灵活的拿起火机,啪哒一声点燃了香烟;而且整套动作,堪称是行云流水后,肯定会惊讶不已。
这也是白母,为什么总是在讽刺小女儿时,说她“就算你把一双脚丫子玩出花来,也白搭”的原因。
阿姨这双堪称最顶级艺术品的脚丫——
真能玩出花来啊!
她默默的吸烟。
林夕细细的说。
期间。
白瓷只是偶尔嗯一声,却不会插嘴。
终于。
林夕耗时足足二十分钟,才把刘老大今晚去刘家的那些事,全都给白瓷讲述了一遍。
最后。
林夕干脆的直接试探:“美足!可以肯定的是,远东这次闯了天大的祸。要不你们两个,还是结束未婚夫妻的关系吧。毕竟这和让我不省心的家伙,这次惹得事太大了。我怕,他会把你连累。”
呵呵。
白瓷轻笑。
轻笑中——
一只脚丫,轻巧夹起果盘的香蕉,特麻利的剥皮。
顺势玩了几个小花样后,递到了嘴边。
轻启朱唇,咬了一口。
才对着电话说:“妈。请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就凭远东的工作职务和级别,他能在青云日报上,刊登这么敏感的稿子吗?”
这个问题——
让林夕顿时楞住。
她只顾着害怕了,却没来得及去考虑,就凭她儿子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在青云日报上,堪称这种稿子?
林夕下意识的问:“是谁,帮远东推荐给了青云报社?”
抿了下嘴角,看着被右脚慢慢举高的水果,白瓷说:“妈,除了您儿媳我之外,还能有谁?”
林夕——
白瓷又说:“妈,您别担心。白家!会全力支持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