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枪摔在地上,撞翻了壁龛里的青瓷罐,碎瓷片混着谷粉撒了一地。
剩下的人瞬间慌了神,有人想退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石板滑动的声响。墓门入口处的地面突然陷下去半尺,露出底下交错的尖木桩,刚才负责望风的两个特务没来得及躲,整个人坠了下去,惨叫声被木桩刺穿肉体的闷响截断,只余下血浆顺着木缝往上冒。
“是连环机括!” 眼镜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声音发颤,“明代藩王墓常用的‘子母连环锁’,动了前面的弩机,后面的陷坑就会自动触发。”
赵峰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壁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废话!想办法破解!” 他盯着地上的血迹,突然注意到那些青瓷罐的碎片,每个罐子底下都刻着不同的天干符号,而地面青砖的边缘也有对应的地支凹槽。
“按顺序踩!” 赵峰指着离他最近的 “子” 字砖,“从子到亥,十二地支对应!”
一个脸上带疤的特务刚要抬脚,却被眼镜男拉住:“不对!你看壁画里的马车,车轮是逆时针转的,应该反着来!”
两人争执的瞬间,疤脸特务不耐烦地跺了下脚。
就听头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数百枚铜钱大小的铁蒺藜从穹顶落下。
“有毒!”
有人尖叫着用手臂去挡,铁蒺藜却像有眼睛似的扎进皮肉里。
没几秒,那人的胳膊就肿成了紫黑色,顺着血管往上爬的黑斑很快蔓延到脖颈,他张嘴想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最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指还在抽搐。
赵峰当机立断,掏出匕首割下裤腿,蘸着地上的血浆往铁蒺藜上抹,血浆能中和部分毒素。
可没等他喘口气,墓道深处突然吹来一阵阴风,火把的火苗瞬间变成幽绿色。
“是尸气!”
眼镜男脸色惨白:“墓里的朱砂防潮层被炸开了,腐殖土混着尸体分解的毒气散出来了!”
走在中间的两个特务没戴防毒面具,吸入毒气后立刻开始抽搐,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其中一个疯了似的往墓道尽头冲,却在跨过一道石门槛时,脚下突然弹出三道锋利的铜闸,像铡刀似的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合拢,瞬间将他截成四段。
场面残忍至极!
血浆溅在对面的墓志铭上,把 “大明永历年间” 的字样糊成了暗红色。
“主墓室到了!”
赵峰盯着前方那扇雕花石门,门框上的鎏金已经氧化成黑褐色。
门环是两只衔着铜环的饕餮,眼睛用红宝石镶嵌。
那眼神好像说:“老铁,来了就别走了。”
这墓穴这么小的吗?怎么可能藏得下多少宝藏?
剩下的三个人互相搀扶着挪过去,赵峰用匕首撬开其中一只饕餮的眼睛,里面果然藏着个青铜转盘。
他按照图上的提示,将转盘转到 “离” 位,石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
主墓室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正中央的棺椁已经朽烂,露出里面穿着蟒袍的枯骨。
陪葬的木箱敞开着,里面堆满了锈迹斑斑的铜镜、缺了口的玉璋,还有几串被老鼠啃过的珍珠。
最显眼的是墙角那尊青铜鼎,鼎耳上缠着锁链,底下却没有炭火的痕迹。
“宝藏呢?宝藏呢?”
疤脸特务嘶吼着踹翻木箱,珍珠滚落一地,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苍鹰那个叛徒骗了我们!”
赵峰突然注意到棺椁底座刻着的太极图,阴阳鱼的眼睛是用黑曜石做的。
他伸手去转左边的阴鱼,指尖刚碰到石头,就听见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不好!是天罗地网!”
眼镜男扑过去想拉他,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
主墓室的穹顶突然裂开数十道缝隙,数千根细如发丝的钢丝从缝里垂下来,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地面收缩。
“快砍断它!”
赵峰举枪扫射,子弹打在钢丝上只溅起火星。那些钢丝比刀刃还锋利,矮个子特务的胳膊刚碰到网边,就被齐刷刷地切了下来,血喷涌如注。
他捂着断臂在地上翻滚,惨叫声被钢丝绞碎皮肉的声响淹没。
眼镜男试图从石门退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自动关上。
门缝里渗出的白气带着刺鼻的杏仁味,是砒霜烟!
他刚捂住口鼻,就看见赵峰正拼命用匕首撬动棺椁,想躲到底下。
“别碰棺椁!”
眼镜男用尽最后力气喊道,“那是机关的总闸……”
话没说完,他的喉咙就被钢丝割开,鲜血喷在铜镜上,映出赵峰惊恐的脸。
赵峰眼睁睁看着钢丝网越收越紧,离自己的头顶只剩三尺,而棺椁底下突然弹出数排尖刺,刺穿了他的小腿。
剧痛中,他瞥见木箱角落里那本被虫蛀的《大明律》,封皮上盖着藩王的朱印,原来所谓的 “宝藏”,根本就是这座墓里藏着的明代律法孤本。
而那些机关,从来不是为了守护金银,而是为了守住这些能颠覆伪史的文字。
钢丝网终于合拢时,赵峰最后看到的是关于 “盗掘皇陵者凌迟” 的律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