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亲自上手检查那具尸体，确定对方已经死了，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赞许的看向楚灵霄。
“令初，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那我和幽兰的事……”
“哈哈哈……伯父都懂，你放心，伯父会为了你和幽兰挑选一个良辰吉日，择日完婚。”
“多谢伯父……”
许是楚灵霄的脸色太过惨白，许慎想着他刚受了刺激，又是刚接触这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正常的。
要是楚灵霄没什么反应，他反倒要怀疑了。
想到这里，许慎脸上笑容更甚：“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幽兰那边我会跟她说。”
“好……谢谢伯父……”
楚灵霄绕过许慎离开。
她从那个窒息的地方出来，青松暗中提醒她身后有人跟着，一直等她回到“肖令初的住处”后，那些监视她的人都还在附近。
许慎最大的秘密已经让她知道了，所以短时间内，他的警惕心只会越来越重。
回到房间，楚灵霄没忍住，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早就在屋内等候的香兰吓得不轻，心疼得都快哭了。
她端起一杯茶水走到楚灵霄旁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殿下您怎么样了？要不奴婢去叫太医来看看吧。”
“不用……就是看到一些恶心的东西。”
香兰胆子小，所以楚灵霄没有说太多细节。
吐了好一会儿，那股翻涌的反胃才好了一些。
她接过茶水漱口，跌坐在榻上，深呼吸一口气，用手背擦去眼角浸出的眼泪。
“香兰，你先下去吧。”
“好，殿下有需要叫奴婢。”
香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楚灵霄。
她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不久前看到的，堪称人间炼狱的场景。
她猜测过许慎背着众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却没想到现实比想象的还要恐怖。
那么多无辜的女子男子，竟然全部沦为了那些上流阶层发泄欲念的工具！
不仅是许慎！
那些参与进来的人都该死！
楚灵霄攥紧手，掌心传来疼痛，她也仿若未觉。
次日，楚灵霄调整好情绪去许府。
许幽兰在门口等着她，看见她了表情又是心虚又是欣喜。
“令初，你来了！”
“你还好吗？”
许幽兰试探性的握住她的手，楚灵霄没反抗，于是许幽兰的胆子便大了一些，她顺着她的指尖往上，将自己的手和楚灵霄的十指相扣。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父亲竟然带你去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
“你们这么做，多久了？”
许幽兰垂眸，声音有些低：“七八年了……”
楚灵霄闭了闭眼睛，七八年……
这么多年，该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他们手上。
这对父女，简直畜生不如！
楚灵霄迟迟没有说话，许幽兰还以为他在生气，慌乱的开口解释道：“令初，我不是故意想瞒你的。”
“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原来我父亲一直在做这些事，但是他是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告发他。”
“所以你选择帮助他……最后把自己变成其中的一员。”
许幽兰握紧她的手用了些力气，扯出一抹笑来，然后岔开这个话题。
“不说这个了，令初，父亲说你想娶我，双方长辈有时间见一下，然后商量一下婚期，可以吗？”
许幽兰语气里带着祈求、希冀……她担心楚灵霄心怀芥蒂，担心两人之间的感情有所变化，所以迫不及待的想验证什么。
楚灵霄深呼吸一口气，忍住。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绝对不可以功亏一篑。
她扯出一个笑容，抬手摸了摸许幽兰的脑袋：“你放心，我既然向伯父承诺过，就不会食言。”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接受她的全部，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已经传书给我的父亲，他不日就会来京城。”
“真的吗？！”许幽兰一个高兴，直接扑进楚灵霄的怀里，甜蜜的笑着：“我就知道令初你会心疼我的。”
楚灵霄轻轻嗯了一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睛一寸寸凉了下去。
从许府离开后，楚灵霄绕过许慎的眼线离开宅子，换了身衣服进宫。
御书房里，楚帝正在处理奏折，见楚灵霄来了，放下奏折，挑眉“哟”了一声：“稀客，这不是朕好久没见的霄儿吗？”
“父皇。”楚灵霄一反往常的嬉皮笑脸，面容严肃的拱手开口。
“儿臣有件大事要禀告。”
楚帝表情一顿，笑意收敛，朝王贵全递了个眼神。
很快，御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说吧，什么事？”
“是跟御史大夫许慎有关的。”
楚帝表情沉了下来。
没多久，御书房里响起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门口的王贵全抖了抖。
乖乖，这是什么声音。
长公主殿下把陛下惹生气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帝王发这么大的火。
又过了半个时辰，楚灵霄从御书房出来，表情里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王贵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人，试图看出点什么，楚灵霄却忽然侧眸：“进去吧，小心着点，父皇这会儿心情不好。”
“多谢殿下提醒！”
楚灵霄勾了勾唇，离开皇宫。
马车在街上不急不缓的行驶着，楚灵霄有些走神，脑海里回想着御书房的一切。
“你说这话当真？”楚帝眯眸，脸色是风雨欲来的阴沉，压迫感十足。
楚灵霄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儿臣要状告当今御史大夫，拐卖众多无辜男女关在万花楼的密室里，供人折磨取乐，御史大夫许慎，其女许幽兰为主谋。”
“国子监通判，翰林学士，刑部司狱……皆参与其中，朝中涉及官员至少有数十位。”
这个骇人的数字，让楚帝绷紧的弦彻底断了。
“嘭——”一声巨响，楚帝手边的茶杯被他用力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有一些碎片甚至溅到楚灵霄脚边。
梦让一向不爱动手的帝王砸东西，足以见得他此时有多生气。
“你又是怎么知道了？”楚帝语气里多了几分质问，上位者的气势在此刻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