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被人重新抬回了屋内。

至于夏舒瑶还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床幔,一滴热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

侍女服侍她将衣衫穿好,她也没有丝毫反应。

很快,王慎之便匆匆赶来。

起初得知是安信侯府的事他是真不想来,结果对方竟拿出了萧煜的令牌,提及太子等人也在场。

这下他是不来也得来。

果不其然,到了后便知道安信侯府又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王慎之与萧煜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带着仵作以及手下走进了屋内。

太子的人还有萧煜的人紧随其后。

剩下的人则是跟着太子还有萧煜前往前厅,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

约莫一个时辰,王慎之面色凝重地来到前厅。

王慎之先是给太子及萧煜行礼:“启禀太子殿下,三殿下。”

“经勘验,张阁老死亡并无外力以及加害痕迹,是因”

“加之李阁老本就心肺较弱,加之宴会饮酒,太过上头激动这才导致李阁老因马上风而死。”

王慎之可以说是说的很是直白了,李阁老的死与旁人无关,而是他自己上了年岁还不知节制,这才会在兴奋上头的过程中猝死。

“为保李阁老清誉,下官以为可以就此结案了。”毕竟当朝阁老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说出去实在不好听,令后人耻笑。

盛棠绾,安信侯还有萧煜的神色轻松了不少,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

宾客们也齐齐松了口气。

太子的侍卫在太子身边耳语几句,刚刚王慎之的查验并无问题。

太子点点头,也没有理由再继续揪着不放。

萧煜道:“既然如此,便以心疾就此结案吧。”

“诸位可以……”

“等等。”一个阴柔且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厅堂门口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了一群人。

为首的男子,身着暗紫蟒袍,腰间扎着同色系金纹玉带,身姿颀长挺拔。

那张脸生得近乎妖异,肤色是常年不见天光的苍白,毫无血色。

他双眸不带一丝温度地扫过众人,仿佛是在看着一群死人。

他身后跟着一群身着玄色劲装,面无表情的一群人。

无声地压迫感紧逼众人,众人已经呆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镇抚司的人竟然来了!

镇抚司乃是皇帝手中最为锋利,最为好用的一把刀。

负责监察百官,清算异党,掌诏狱,握生杀。

他们行事向来只管杀不管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其镇抚司督主慕朝,乃宦官出身,年仅二十有五,却已权倾朝野。

据传他原是街边的小乞丐,后被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看中,净身入宫。

凭借非人的心计还有狠辣,踩着无数的尸骨爬上高位。

在一场刺杀中,慕朝为保皇帝身受重伤,这才得皇帝重用。

甚至还有传言说他并非凡人身,而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化身,那身皮囊不过是迷惑世人的假象。

凡是他出现的地方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的名字及画像甚至可以用来止小儿夜啼。

安信侯与萧煜如临大敌,半截血都凉了。

盛棠绾亦是面色凝重,她也听过此人的种种传言,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

慕朝来了,此事怕是棘手了。

但她更想知道,不是已经封锁消息了吗?慕朝怎会突然而来?

慕朝缓步踏入厅堂,步履无声,每一步却都像踏在了众人的心上。

“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慕朝对着两人微微颔首,姿态却带着股居高临下的的漠然。

太子与萧煜点点头,应下。

慕朝转身看向安信侯与王慎之:“本督听闻贵府发生了命案,便赶来瞧瞧。”

“朝廷重臣暴毙,三司不曾会审,王大人就此结案未免太过草率。”

“王大人方才的言论,本督不认。”

不知是不是盛棠绾的错觉,她总觉得慕朝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本想悄悄抬眼,却不曾想与慕朝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盛棠绾在他目光扫来时慌忙将头垂的更低。

孟州孟宇见状拍拍盛棠绾的手,以示安抚。

孟明澈则是缩在盛棠绾的怀中头都不敢抬。

慕朝收回目光,似是什么都未曾发生:“来人,封锁安信侯府,一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若是有人想走,杀无赦。”慕朝阴柔的嗓音中含着几分森森寒意:“至于在场的所有人,本督要亲自问话。”

“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他们敢反驳三皇子,慕朝是真的不敢。

比起三司那群人,镇抚司才是真正的疯狗。

慕朝向来说到做到,若是走了,谁知他会不会就此发难,将你满门抄斩。

他们这是造了什么孽要来安信侯府赴宴!

……

整个安信侯府如坠冰窖。

“二哥,欢儿好怕,我们不会有事吧……”盛清欢嗓音发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紧紧抓着盛怀瑾的手。

瞧见慕朝,盛清欢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是真的怕了,更是无比后悔撺掇盛怀瑾。

盛怀瑾舔了舔干涩的唇,故作镇定:“欢儿别怕,有二哥在呢。”

“二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放心。”盛怀瑾的话不知是在安慰盛清欢,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林氏呆呆坐在椅子上,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她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