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两人一个是棒剧虐剧大男主,一个是女频古言短剧的忠犬型护卫,两人都是重情重义、抑己从人之人,所以只过了一瞬,两人便狠心同时推开了对方。
二人心中都是砰砰直跳。
“我要不要告诉她,我其实是个男子?”
可惜还没等二人有所反应。
远处官道之上,又是烟尘冲天。
鬼面心中一惊,道:
“金姑娘,这只怕又是冲着我们来的。依我看,由此西去长安是死路,我们不如先向东行,趁追兵不备,转而向南,在深山老林里躲上几天,最后绕一个大弯子,从陈仓道回京师。”
金阙不好意思地说:
“全听师太的。”
二人计议已定,当下向东而行,两人都是轻功绝佳之人,不到一日,已近潼关。
二人站在山坡之上,远眺潼关关城、滔滔黄河和河对岸的一马平川,金阙顿觉天下之大,而自身无比渺小。
而久在镇北王身边为奴为仆的鬼面,却顿生豪气,有了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离开镇北王,跟了鹿棉和刘铭之后才有的。
自从他跟了鹿棉和刘铭,刘铭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鬼面啊,你现在是个领导了,站位要高,别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奴仆。”
“你去做吧,我相信你,这点小事,别来烦我。”
“人活着,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当然要把快乐放在第一位。”
鬼面也从当初的谨小慎微、患得患失,变得越来越有自信。
这次他独自出来执行任务,虽然危险重重,但是心中豪气干云,身边还有美人相伴,顿时心生临潼关而渺天下之感。
他不由得想起刘铭刚被皇帝下诏在家圈禁那一日,刘铭闲着无事,在府中大摆宴席,鹿棉、陈玉瑶、塞雅公主都在,刘铭也让他上桌,几人玩起飞花令,输了饮酒。
那一夜,刘铭所吟之诗,都是众人闻所未闻的,众人对刘铭都崇拜不已,只有鹿棉表情不屑,说要静静地看他装逼。
而抱着酒坛子醉得一塌糊涂的鬼面,还记得刘铭吟了这一首关于潼关的诗。
此诗寓情寓景,当下鬼面便吟了出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作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啊!”
一听到这首诗,金阙如遭五雷轰顶。
这两日,他先遭无形气鞭击蛋之痛,又在金吾卫大狱中挨了毒打,又在水中漂了一夜,然后还挨了陈大坤一记重拳。
若不是有圆通师太这个精神支柱,他只怕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听了圆通师太的吟诵,金阙心中剧震,不由得又想起了姜南珠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战事一起,不知夏国和高丽又要有多少百姓受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世上只有一种痛苦,那就是肉体的痛苦,这种疼痛是如此真实,如此难以忍受。
比起肉体的痛苦,其他的一切精神痛苦,包括失国之痛,都显得矫情而虚妄。
战事一开,百姓们也都要承担这种刀剑加身的疼痛吗?
金阙在口中喃喃念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我的大业该向何处去?我,又该向何处去呢?”
这个问题,鬼面也不能回答他。
两人不敢进入关城,当下向南,向商州方向而去。
沿路之上,不时有一队队军马往来,他们都带着圆通师太和金阙的画影图形,说是要缉拿江洋大盗,一见行路之人,便拦下来比对。
附近的几个村庄,更有兵将挨家挨户搜查。
鬼面和金阙虽然身具武功,逢人盘查,就钻进树林,但也免不了要在村镇上买些干粮和疗伤药物。所以不到一天的工夫,还是被追兵查到了踪迹。
黄昏时分,鬼面和金阙刚刚走到一个山谷,就感到大地隐隐震动。
“金姑娘,有大批军马追来了,咱们快走!”
话音未闭,便听见一道雄浑的声音响震山谷,惊得栖息在林中的群鸟都飞了起来。
“哈哈哈哈……圆通师太,你已掉进了天罗地网,还不束手就擒!”
前方谷口的方向,也出现了一队人马。
为首之人扔掉了用铁皮卷的大喇叭,一甩拂尘,正是茅山道士何臻云。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精壮武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一脸肃杀,正是二世子院中的另一护卫王臻晟。
他们身后跟着十几骑人马,都是凉王府中的家丁。
“圆通师太,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凉王府二世子费尽心机,让你做了感业寺的主持,你不思报效,反而背叛王府,害得二世子被凉王用家法打了板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凉王有令,要这个高丽贱婢死!你如识相,快快一掌打死这个贱婢!贫道在凉王驾前,说不定还可以替你开脱几句。如果你执迷不误,那就去给这个高丽贱婢陪葬吧!”
那大地的震动声越来越近。
鬼面低声道:
“金姑娘,打倒面前的这些人,我们尚有生路。后面的重甲骑兵一旦追上来了,那可在劫难逃!”
金阙点点头。
“师太,你是攻,我是……”
说音未毕,金阙已经率先冲了上去。
何臻云万万没想到,对方只有两人,自己有十几人,对方不但不投降,而且还直奔自己来了。
何臻云当即一抬手。金阙和他交过一次手,知道他袖里乾坤变幻莫测,当即也不管他使出的是什么攻击,只是撑开铁伞相迎。
“吃贫道一记掌心雷!”
只听“轰轰”两声巨响。何臻云的两颗霹雳雷火弹打在了铁伞上,金阙毫发未伤,何臻云带来的几个武士反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击,被震得栽下马来。
何臻云当即拔出长剑,但还没等他出招,就见铁伞之后,鬼面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了出来。
鬼面在江湖上有“千面蝠尊”之称,他的轻功就像蝙蝠一般,上下翻飞,他知道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所以出手就是杀招,每出一招,就有一个家丁倒地上。
凉王府众人也知道此时有进无退,所以大呼小叫着一起攻上。
金阙撑开铁伞,护住了二人周身。
这两人,一个攻,一个守,配合得天衣无缝。
何臻云连掷几颗雷火弹,都被金阙的铁伞挡住,非但没能杀伤敌人,反而误伤了好几个自己人。
他心中焦躁,忙向仍然坐在马上的王臻晟喊道:
“臻晟师弟,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王臻晟突然从马上跃起一丈有余,甩开长鞭,空中“啪啪啪啪”几鞭。
何臻云在心中喝彩道:
“好鞭法!真不愧是茅山派内门弟子,果真把师父的游龙鞭法学到了精髓!”
“哎,不过怎么圆通师太和金阙一点事没有,我带来的这几个人都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