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宫权移主

从前尽管前朝知道三阿哥昏庸不堪大用,但好歹还觉得三阿哥是个纯孝的皇子,皇上舐犊情深,未必不会看中长子。

但如今前朝臣子中愿意和三阿哥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少,朝中支持皇上立长的声音也越来越弱,眼看着三阿哥成年在即,齐妃如何能不心焦。

“本宫如今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些,皇上、太后允了四阿哥和五阿哥回宫,本宫心里已经够焦急的了。”

“如今皇后娘娘有孕,若皇后娘娘腹中是个皇子,那便是皇上的嫡子,皇上本就不喜欢三阿哥,如今嫡子还未出生,皇上便如此重视,若是嫡子出生,皇上眼里哪还能有三阿哥的存在。”

齐妃本就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从前在王府得宠,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加上那时候府里的人少,她才侥幸得了三阿哥这个孩子。

但如今后宫人才辈出,齐妃年纪又大了,自己本身不得皇上宠爱,三阿哥若是自己再不得皇上疼爱,日后的下场几乎可以想见。

听到齐妃的话,翠果脸上也带了几分焦急的神色,连忙看向内院,声音压过了齐妃的抱怨,故意放大了几分音量开口说道,“娘娘,慎言。”

看到翠果脸上凝重的表情,齐妃也知道这话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但她心里焦急啊,而翠果再三开口,齐妃也只能就此作罢。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本宫不提了就是,皇后娘娘有孕,按理本宫应当奉了贺礼前去恭贺,你说本宫要不要趁机去求求皇后娘娘。”

“嫡子也就罢了,四阿哥和五阿哥哪里配和三阿哥一起进学?”

“不如本宫去求求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向皇上提议,将四阿哥、五阿哥继续养在行宫,免得他们进了上书房耽搁三阿哥读书的进程。”

齐妃看不上一直养在行宫的四阿哥和五阿哥,这两位自打出生之后,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若非沈眉庄前些日子自作聪明,这俩人想回紫禁城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若是四阿哥和五阿哥不跟着他们一同回宫,齐妃这心里还能好受些。

可恨沈眉庄多管闲事,倒是让她日日睡不好觉,唯恐这俩人抢了三阿哥的宠爱又耽搁了三阿哥的学业。

听到她这么说,翠果知道自己主子是什么性子,倒是也不意外这番话能从她们主子的嘴里说出来,但她们主子期望的事情怕是不会如愿。

“娘娘,皇上、太后已经下令,不许后宫嫔妃前去桃花坞打扰皇后娘娘养胎,您若是此时去,就怕有心之人会拿着您的好心办坏事。”

“毕竟,皇后娘娘这胎可是比惠贵人的要惹眼多了,怕是连紫禁城都知道咱们皇后娘娘有孕了,您又何必急着当这个出头之人呢?”

翠果是从小便跟在齐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她虽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算不上十足的聪明,但好在主子对她们这些下人还算温和,所以翠果才能满是忠心的替齐妃考虑。

听到翠果的这话,齐妃顿时缩了缩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捂着嘴开口说道,“是了是了,从前华贵妃便和皇后斗的最厉害,如今皇后有孕,华贵妃岂能坐视不理。”

“本宫若是替华贵妃背了这个黑锅,岂非连累三阿哥,此事不妥不妥。”

听到她们娘娘打消了这个念头,翠果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

“主子,这话您知道便行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揣测,如今华贵妃晋位,年家更是封无可封的荣耀,您若是被贵妃娘娘拿住了错处,可是让三阿哥日后入朝更加艰难。”

翠果知道齐妃最在在乎的是什么,所以在劝对方的时候,一般都是拿三阿哥当借口,果然在听到她这般开口之后,齐妃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但身为三阿哥的生母,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夜里也睡不安稳。

想到这里,齐妃便对着翠果开口说道,“本宫不能对皇后做什么,但也不能任由旁人害本宫的三阿哥。”

“这样,你去内务府找几个不务正业的小太监,放到四阿哥和五阿哥的身边去,本宫倒是要看看,他们若是自己不求上进,还如何能威胁本宫的三阿哥。”

听到齐妃这般开口,这次翠果没再出声反对,不过她们娘娘这次能想到的招数,也确实出乎翠果的预料。

想了想该如何扫尾之后,翠果便如齐妃吩咐的那般去内务府挑人了。

而另一边皇后有孕的消息在后宫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打断了后宫这段时间的平衡和安静,旁人都以为华贵妃是最焦急的人,毕竟皇后一旦生下嫡子,皇后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那最着急的自然应当是华贵妃。

但从九州清晏出来之后,华贵妃上了轿辇,一旁站着的颂芝和周宁海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娘娘的脸色,此刻还未回到清凉殿,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直到回了清凉殿之后,颂芝方才开口问道,“娘娘,皇上召您前去,可是为了皇后娘娘有孕之事?”

听到颂芝的话,年世兰瞥了对方一眼,“不错,皇后虽然有孕已满三月,但皇上的意思是先把宫权交予本宫,让本宫代皇后执掌六宫一段日子,等皇后平安生产之后,再将宫权交回。”

若是以往得到这个消息,年世兰必定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尽管皇上是因为皇后有孕才起了这个心思,但代皇后执掌六宫乃是极其大的荣耀,皇上能将宫权全然交给她,也侧面说了皇上对她的信任。

而颂芝和周宁海听到这番话之后,当即便向华贵妃表达了祝贺。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宫权在手,在宫里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固。”

如今她们娘娘虽然不再看重和皇上的情爱,但手里有宫权也侧面稳固了她们娘娘在宫中的地位,一来有利于年家,二来有利于三公主,自然是要祝贺的。

听到底下人的祝贺,华贵妃捏了捏眉心,她可没有这俩人想的这般简单。

皇后若是胎像坐稳,按照她对皇后的了解,但凡皇后的身子能撑得住,皇后便不可能把手里的宫权交出去。

但如今皇上已然下了命令,足可见尽管过了三月,但皇后的胎像也没有那般稳固,不然的话,宫权不会落到她的手里。

可皇后的身孕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盯着,如今宫权全在她的手里,万一皇后出了什么事,岂非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年世兰如今性子沉稳了不少,考虑事情自然也更加全面,若是她眼中全是对皇上的情爱,这但她未必能想到,但若是心中考虑的更多是年家的安危,年世兰便未必想接皇后手中的宫权了。

如今她已经位列贵妃,皇上对年家又十分优待,年世兰看的清楚,她只要安稳的待在后宫,年家便不会落败。

所以这宫权,未必不是烫手的山药。

“别高兴的太早,尽管皇上把宫权交给了本宫,但也告诉了本宫,这段时日太后会看着后宫的事,若是小事本宫是能做主,但一旦有大事发生,还是要请示太后和皇上的意思。”

“且皇后有孕,宫里一定是个多事之秋?”华贵妃幽幽的开口。

听到华贵妃的话,颂芝站在一旁轻声开口说道,“那娘娘准备如何做,可要让奴婢叫曹贵人前来?”

曹琴默一向都是华贵妃的智囊团,听到颂芝的话,华贵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曹琴默为人聪明,说不定在这个时候,能为自己提出良言利策。

而曹琴默只身匆匆前来之后,听完颂芝说完此事,抿唇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娘娘,嫔妾愚见,嫔妾认为眼下实在不是独掌宫权的好时机。”

“如今宫里有着两位有孕的嫔妃,皇后娘娘这胎就不用说了,皇上盯着,太后盯着,宫外的乌拉那拉家也盯着,此时不管是谁敢对皇后伸爪子,一定会遭到皇上和太后的一同报复。”

“同理,若是皇后娘娘这胎一旦有了任何差池,娘娘作为掌管宫务的人,在皇上跟前也讨不了好。”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后娘娘平安生产,宫里可是还有一个有孕的嫔妃,惠贵人这胎若是出了差池,就怕娘娘也不好向皇上太后交代。”

“所以娘娘在这个节骨眼上独掌宫权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温宜失宠于皇上之后,年世兰待她也不如从前那般亲厚,眼看着华贵妃的地位越发稳固。

曹琴默便迫不及待的想在华贵妃面前展现她的本事和用处,如今年氏已经成为贵妃,若能成为温宜公主做大的后盾,公主的未来自然一片光明。

所以此时曹琴默也是真心在替年世兰考虑,而她的话正也是年世兰如今担心的。

皇后这胎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沈眉庄这胎水分可是比较大的。

想到这里,年世兰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惠贵人的事情可就是她闹出来的,如今若是宫权落到自己的身上,那真是平白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看到年世兰的眼神,曹琴默如何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便顺势开口说道,“照嫔妾所见,娘娘倒不如以三公主年幼为由,求皇上给您找几个助手。”

“一则有人担雷,娘娘身上的责任能小些。”

“二则惠贵人前些日子一直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虽说惠贵人有孕,但皇上也并未撤了对方的这项职权,若是惠贵人因贪恋宫权而不小心小产,娘娘觉得皇上会如何怪罪?”

曹琴默本来设计对方假孕便是为了让沈眉庄失宠于皇上,恰好如今有这等好机会,她岂能错过。

见她不声不响的便想出了这道毒计,年世兰冷哼一声。

“这天底下的额娘就没有不在乎孩子的,沈眉庄既然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怎么会为了区区宫权置腹中子嗣于不顾。”

“她若是不肯,那本宫岂能强求一个有孕的嫔妃?”

华贵妃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其中的弊端,闻言,曹琴默抿唇轻笑,“娘娘,左右不是还有刘太医吗?”

“皇上素日边说莞贵人天资聪颖,若是宫权从惠贵人的手中挪到了莞贵人的手中,你说这对好姐妹会不会心有嫌隙。”

“若是恰好此时刘太医告诉惠贵人她的胎像稳固并无大碍,您说惠贵人会不会昏了头,而做出什么举动来?”

“就算惠贵人不上钩,只要这件事和宫权扯上关系,惠贵人又恰好因此出了事,不管她小产还是假孕,在皇上心中,她都会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您说皇上还会不会再宠爱她?”

听到曹琴默的话,年世兰久久陷入沉默,眼神直勾勾看向对方,忽然莞尔一笑,语气中带着笑意又带着一丝冷嘲。

“从前倒真是本宫小瞧你了。”

年世兰说的意有所指,闻言,曹琴默刚想开口解释什么,便看到华贵妃直接转过身,并开口说道。

“好了,本宫还要准备给皇后娘娘的贺礼,你就先回去吧,至于你说的事情,本宫会好好考虑的。”

华贵妃不愿继续开口,尽管曹琴默心有成算,但她毕竟不是能做主的那个。

而年世兰此时也确实谈不上多么高兴,她并不是喜欢阴谋算计的性子,从前为了皇上的宠爱,不得已这般算计。

但如今她只想在后宫安稳度日,再这般实在不是她心中所想。

桃花坞。

尽管皇上令六宫嫔妃不许打扰皇后养胎,但各宫送到桃花坞的礼物仍堆了满满一大桌子,这些东西都是经太医和竹息姑姑看过没有问题方才呈到皇后面前的。

绘春和剪秋两人一边写着礼品单子,一边挑些不常见的告诉皇后娘娘一声。

“娘娘,庄亲王府送来的是一扇象牙屏风,最难得的上面的凤凰雕的像真的一样。”

“怡亲王送来的一对春荷如意粉瓷瓶,那粉彩的颜色当真是稀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