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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舌灿莲花,智斗霸王

薛蟠那一声含怒的巨响,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学堂里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凝滞。

贾代儒那张古板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手中的戒尺在讲台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厉声道:“薛蟠!你要做什么?想拆了这学堂不成!”

“学生……学生不敢。”

薛蟠被先生一点名,气焰顿时矮了三分,悻悻地坐了回去,只是那双牛眼,依旧像刀子一样,死死地剜着贾环的后背。

贾代儒冷哼一声,不再理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日的授课:“今日,我们讲《论语·学而篇》。‘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此句,乃圣人教诲为学之本……”

老先生的声音在堂上响起,带着特有的陈腐腔调,对大多数孩童而言,无异于催眠的梵音。

然而贾环却听得异常认真。

他腰杆挺得笔直,双目注视着先生,手边的玉扣纸上,他用新得的毛笔,一笔一划地记录着要点。

他的字迹,尚带着孩童的稚嫩,却间架端正,工整异常,远非同龄人可比。

这份专注的姿态,落在贾代儒眼中,便是对“师道”最大的尊重。

老先生越讲越是起劲,时不时便将赞许的目光投向贾环,与另一侧同样认真听讲的贾兰交相辉映,仿佛这满屋子的学生里,只有这两个才是他真正的弟子。

讲到酣畅处,贾代儒抚着花白的胡须,提问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此句,谁能解其深意?”

堂下鸦雀无声。

这些膏粱子弟,平日里哪里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贾代儒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贾兰身上。

贾兰站起身,恭敬地答道:“回先生,学生以为,此句意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与自己切磋学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嗯,不错。”

贾代儒满意地点了点头,“兰哥儿所言,是其本意。可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贾兰蹙眉思索,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贾环缓缓站起了身。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薛蟠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贾环先是对贾代儒躬身一礼,又对贾兰微微颔首,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先生,学生愚见。贾兰大哥所言极是,此为第一层喜悦。学生以为,圣人此言,或还有第二层深意。”

“哦?”

贾代儒顿时来了兴趣,“你且说来听听。”

“学生以为,这远道而来的‘朋’,未必单指友人。”

贾环的声音清朗而沉静,“亦可指远方的消息,新的见闻,乃至不同的道理。能不断接纳、学习这些来自远方的新事物,从而印证、拓展自己的所学,破除自身的固陋与偏见,这种思想上的豁然开朗,岂非也是一种极大的‘乐’?”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贾代儒那双老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死死地盯着贾环,如同发现了一块绝世的美玉!

将“朋”引申为新的知识和见闻!

破除固陋与偏见!

这等见解,已然超脱了文字的束缚,触及到了“为学”的真正精髓!

这哪里是一个初入学的八岁孩童能说出的话?

便是那些成名的宿儒,也未必有此通透的见地!

他却不知,这正是李巍那现代灵魂,对于“开放性学习”和“认知升级”的最朴素的古典化转译。

“好!说得好!说得实在是好啊!”

贾代儒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他指着贾环,对着满堂学生大声道,“你们听听!都给我听听!这才是读书!这才是悟道!将圣人的言语读到心里去,而不是只停留在口头上!贾环,你坐下,你……很好!”

这番毫不掩饰的激赏,让贾环的声望,在这一刻,于家学之中,达到了顶峰。

贾兰看着贾环的侧脸,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混杂着钦佩与深思的光芒。

而薛蟠,则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烧红的戒尺,来来回回抽了十几遍,火辣辣地疼。

他听不懂贾环在说什么,但他看得懂先生那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模样。

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成了这个庶子的垫脚石,被踩得结结实实。

这股怒火,在他胸中横冲直撞,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一堂课,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贾代儒宣布下学的那一刻,薛蟠“霍”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立刻会意,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堵住了贾环的位置。

学堂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胆小的学生已经开始悄悄往门口溜,贾琮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贾代儒刚刚走出后堂,听到动静,回头呵斥道:“做什么!都要造反吗?”

薛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先生,我们……我们就是想跟环兄弟,请教请教功课!”

贾代儒哪里信他,但下学之后,他也无权再管束学生之间的私事。

他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瞪了薛蟠一眼,这才慢悠悠地离去。

先生一走,薛蟠的伪装立刻被撕得粉碎。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贾环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小山,将光线都遮住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贾环,脸上带着狞笑,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朝着贾环的衣领就抓了过来。

“小杂种,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今儿个,爷就让你知道知道,在这家学里,到底是嘴巴硬,还是拳头硬!”

钱槐惊叫一声,就要扑上来护主。

贾兰也猛地站起身,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挣扎和犹豫。

然而,就在薛蟠的手即将碰到贾环衣领的那一瞬间,贾环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没躲,也没挡,反而向后退了一步,主动避开了薛蟠的手,然后,对着薛蟠,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友善的微笑。

“薛大哥,这是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我两家,乃是姻亲。薛姨妈是我父亲的姨妹,宝钗姐姐与我兄长更是时常一处玩耍。按这辈分,你我名为同学,实为兄弟。兄弟之间,何必动手动脚,失了体面?”

薛蟠被他这番话弄得一愣,手停在了半空。

贾环的笑容不变,继续道:“再者,此处乃是荣国府的家学,我是贾家的子孙。薛大哥若是在这里,伤了我这个姓贾的,您说,我那重规矩的父亲,会如何处置?凤辣子二嫂,为了给王家、给薛家一个交代,又该如何秉公办理?到时候,吃亏的,怕不是我这个本就无足轻重的庶子吧?”

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薛蟠那燃烧的怒火上。

他再蠢,也知道贾政和王熙凤的厉害。

在贾家的地盘上,打伤一个姓贾的主子,哪怕是个庶子,后果也绝不是他能承担的。

他的母亲薛姨妈,到时候除了哭哭啼啼,怕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薛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尴尬地愣在了那里。

贾环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幽幽地说道:“薛大哥,打架,那是街头混混才做的事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听说,薛家在南边的盐引生意,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几船的货都卡在了扬州府,动弹不得,这损失,怕是不小吧?”

“大丈夫,当学屠龙之术,安身立命,光耀门楣。将力气花在挥拳头上,除了能让自己痛快一时,又能填饱谁的肚子呢?”

“轰!”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结结实实地劈在了薛蟠的天灵盖上!

他瞪大了那双牛眼,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骇,失声叫道:“你……你怎么知道?”

盐引的事,是薛家商号的绝密!

因为牵扯到大笔的银钱和官场人脉,连他母亲薛姨妈都只是一知半解,这个贾环,他一个足不出户的庶子,是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这一刻,薛蟠看着贾环那张稚嫩的脸,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

眼前的,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孩童。

是一个怪物!

一个他完全看不透的、深不可测的怪物!

他那股嚣张的怒火,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惧面前,瞬间熄灭得一干二净。

贾环看着他那副惊骇欲绝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薛蟠,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本,转身对钱槐道:“我们走。”

他经过兀自站立、满脸震惊的贾兰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轻声道:“今日,多谢了。”

说完,他便在众人那或是敬畏、或是恐惧的目光中,带着钱槐,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学堂。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学堂里的众人,才仿佛从一场大梦中惊醒,发出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薛蟠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而贾兰,则看着贾环离去的方向,目光闪烁,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缓缓俯下身,捡起了贾环桌案下,因为刚才的混乱而“不慎”掉落的一张纸。

那是一张练字的草纸,上面除了几个工整的楷书外,还用极小的字迹,写着几个潦草的、仿佛随手记下的词。

“扬州、盐课、林如海……”

贾兰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如海,正是巡盐御史,也是他那位早夭的林妹妹的父亲!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贾环,他到底……

是谁?

他想做的,又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