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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韬光养晦,初叩父门

自厨房立威之后,贾环的小院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安宁。

日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规整过。

钱槐彻底收敛了所有小心思,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将院子内外打扫得纤尘不染。

领回来的份例,无论是米面薪炭,还是菜蔬鱼肉,都足额足量,甚至还带着几分敬畏的热乎气。

赵姨娘看着儿子日渐红润起来的脸颊和仓库里慢慢充裕起来的物资,脸上的笑容多了,咋咋呼呼的毛病也收敛了不少。

她时常会坐在窗下,看着静静靠在床上翻看旧书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敬畏,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

她看不懂儿子了,但她知道,跟着儿子,日子有盼头。

贾环则利用这段时间,安心养着身体。

每日三餐规律,汤药不断,辅以从李巍记忆中扒拉出来的粗浅调养之法,不过七八日的光景,他那具瘦弱的身体便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禾苗,渐渐有了生气。

他没有再主动惹是生非。

他很清楚,厨房一事,是险中求胜,靠的是出其不意和对贾政心态的精准拿捏。

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任何过分的张扬,都是在自寻死路。

真正的猎人,懂得在出击前,耐心地蛰伏。

这日午后,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在书页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晕。

贾环合上手中那本不知被前主翻了多少遍、已然卷了边的《三字经》,缓缓吐出一口气。

身体已无大碍,威慑也已建立,是时候,走出这方小院,去谋求真正的立身之本了。

“钱槐。”

他淡淡地开口。

“奴才在!”

正在廊下擦拭栏杆的钱槐,像只警觉的兔子,立刻丢下抹布,快步走了进来,躬身候命。

“去打盆热水来,我要盥洗更衣。”

贾环吩咐道。

“是!”

钱槐应声而去。

一旁的赵姨娘正在做着针线活,闻言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道:“我的儿,这大下午的,你要做什么去?”

“去给父亲请安。”

贾环的回答,平静无波。

赵姨娘手中的针“噗”的一下,扎进了指头,她“嘶”地吸了口凉气,也顾不上疼,急忙道:“去……去给他请安?环哥儿,你不是又犯糊涂了吧?你爹他……他素来不喜见你,你这病刚好,万一他看着你心烦,说几句重话,或是……或是又动了手,那可怎么好?”

在赵姨娘的记忆里,贾政对贾环的召见,十次有九次是伴随着训斥和责罚。

主动凑上去,无异于自讨苦吃。

贾环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指尖渗出的血珠,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半旧的帕子,轻轻按了上去。

“姨娘,”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如水,“从前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我顽劣、怯懦、上不得台面,只会给他丢脸。可如今,儿子病愈,若还整日缩在这院子里,什么都不做,那便是‘不知上进’。父亲最重读书人的体面,也最厌恶子弟不求上进。我若一直躲着,只会让他愈发厌弃。”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今日去,不是去讨打的。我是去告诉他,他的儿子,也想读书,也想识礼,也想为贾家的门楣,添一分光彩。”

赵姨娘被儿子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呆呆地看着贾环,只觉得儿子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连在一起,却成了她从未听过的道理。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被贾环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了。

“姨娘,信我。”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赵姨娘看着儿子那双深邃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很快,钱槐端来了热水。

贾环仔细地净了手脸,又从箱底翻出了一件虽然半旧、却是他最好的一件宝蓝色直裰。

衣服有些大了,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更衬得他身形瘦削。

但他将腰带束得整整齐齐,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好,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孩童的稚气,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郑重。

“走吧。”

在赵姨娘担忧和钱槐敬畏的目光中,贾环挺直了脊梁,第一次主动地、以请安为名,走出了这个困了他许久的偏僻院落。

从荣国府的东北角,到贾政居住的东路正院“梦坡斋”,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一路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彰显着这座国公府邸的赫赫威严。

往来的下人,见了贾环,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

有好奇,有探究,更有不少人远远地便避开了,交头接耳地指指点点。

厨房那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府邸。

如今的贾环,在下人们眼中,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可怜虫,而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带着几分邪性的“小主子”。

贾环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他目不斜视,脚步沉稳,跟在他身后的钱槐,只觉得自家三爷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一种玄妙的节点上,让他这个做奴才的,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终于,梦坡斋那高大的院门,遥遥在望。

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嬉笑声从院内传来。

贾环脚步一顿,只见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个身穿大红箭袖,颈配“通灵宝玉”的锦衣少年,从院里走了出来。

那少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不是贾宝玉是谁?

宝玉正和身边的袭人、麝月等人说笑着什么,一抬眼,正好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贾环。

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皱了皱眉,像是看到什么不洁之物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袭人的袖子,绕开了几步,仿佛多看贾环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身后的丫鬟们,更是有样学样,或是低头掩口,或是投来鄙夷的目光。

钱槐气得脸都白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贾环却面色如常,仿佛没有看到这充满了侮辱性的一幕。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垂下头,做出恭顺的姿态,直到宝玉一行人走远,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幽深如古潭。

这,就是嫡庶之别。

一个是天上明月,一个是地上泥沟。

他没有愤怒,因为愤怒是弱者的情绪。

他只是将这份冰冷的差距,再一次深深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化作了更强大的、向上攀爬的动力。

“我们进去。”

他淡淡地对钱槐说。

通传之后,贾环被带到了贾政的书房外。

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贾政与幕僚清客们谈论学问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对宝玉功课的训斥。

贾环没有被允许进去,只是被告知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寒风在廊下打着旋,吹得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的手脚渐渐冰凉,脸色也愈发苍白。

钱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几次想去催问,都被贾环用眼神制止了。

他要等。

他必须等。

他要让贾政知道,他的耐心,和他的决心。

终于,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清客先生含笑告辞而出。

紧接着,贾政那带着几分疲惫和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外头是谁?让他滚进来!”

贾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了这间决定了原主一生命运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典雅,紫檀木的大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墨香和陈旧书卷的味道。

贾政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捻胡须,一脸的威严与不悦。

他抬眼瞥见走进来的贾环,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哼一声:“孽障!病刚好,不在屋里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莫非是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话语间的厌恶,不加丝毫掩饰。

贾环没有辩解,也没有露出丝毫委屈之色。

他走到书案前三步远的地方,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叩首大礼。

“儿子贾环,给父亲请安。”

他的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贾政愣了一下。

他印象中的贾环,要么畏畏缩缩,要么就用一种阴沉的眼神瞪着人,何曾有过这般标准的礼数?

他没有叫起,只是冷冷地看着,想看看这个儿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贾环直起身子,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然地迎上贾政的审视。

“儿子今日前来,并非闯了祸事,而是有一事相求。”

“求?”

贾政冷笑一声,“你能有什么事求我?是月钱不够花了,还是又被哪个奴才欺负了,来我这里摇尾乞怜?”

面对这般刻薄的言语,贾环的脸上,依旧没有波澜。

他朗声说道:“儿子不求钱财,亦非受人欺凌。儿子病中,卧榻多日,幸得祖宗庇佑,捡回一条性命。病愈之后,儿子时常反思,自觉年已八岁,却目不识丁,言行粗鄙,每每思及,都觉羞愧难当。”

“儿子……怕给父亲丢脸。”

“儿子怕外人提及父亲饱读诗书,名满天下,却有一个蠢笨如猪、不学无术的儿子,从而玷污了父亲的清誉,折损了贾家的门风!”

“故而,儿子今日,是来叩求父亲天恩!”

他再次深深一拜,额头触地,声音铿锵有力:“恳请父亲,准许儿子……入家学,习文断字,学礼明理!纵然儿子天资愚钝,不能如宝玉哥哥那般光芒万丈,也愿效仿萤火之光,勉力上进,只求日后,能少给父亲丢一分人,便心满意足了!”

一番话说完,整个书房,落针可闻。

贾政手捻胡须的动作,彻底停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贾环,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这……

这番话,是这个孽障说出来的?

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句句不离“体面”,字字不离“门风”,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敲在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这不是在为自己求前程,而是在为他贾政的“脸面”着想!

这等见识,这份口才,这番心胸……

贾政看着那张苍白却倔强的小脸,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被他鄙弃了多年的儿子。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贾环的膝盖都开始发麻。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复杂,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当真想读书?”

“是。”

贾环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贾政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扫视,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和算计。

然而,他只看到了一片坦荡和执着。

良久,贾政从身旁的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到了贾环的面前。

“这是《百家姓》。我给你三天时间。”

贾政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三日之后,我亲自考你。你若能将此书通篇背下,一字不差,我便准你入家学!若错一字,或是有半句虚言,你便给我回你的院子去,禁足半年,再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你,可敢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