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平静假象
“那时候我以为，那个男孩会一直陪我！”她看着他：“可我走得太急了，连一声再见都没说！”
陆明修侧过头，看见她眼里的光，就像多年前那座山上清晨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温暖却不炽.热。
“你还记得那棵梨树吗？”她忽然问。
他怔住了一下，点头。
“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爬树，我当时摔下来，是你背我回的宿舍！”她低头轻笑：“你那时候也才十岁，背不动我，走一段就停一段，可你一句怨言都没有！”
陆明修沉默片刻，说：“你比我瘦！”
“那你现在呢，还背得动我吗？”她笑着调侃，眼里却有一丝试探。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小时候他安慰小航那样，轻轻的，不带任何承诺。
沈竹低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悄悄靠近了他一点。
他们之间有一种很奇怪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也不需要明确界定什么。
她知道他心里还有很多过不去的结，还有太多回忆和伤口没法愈合。
而她愿意等，哪怕是一直等。
……
夜深了，陆明修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看到屏幕上静静躺着一封邮件，是国外某医学期刊的邀稿函，标题正是他之前放弃发表的那一篇病毒交叉模型研究。
他没有点开，只是看着那个邮件标题，仿佛那一行字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等他出手—不仅仅是为了名声或回报，而是这场研究，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
包括小航的。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衣柜前，从最下层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那是他之前亲手整理的小航成长记录，每一年都有一页照片，每张照片后面，他都写了密密麻麻的注释。
他轻轻翻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停住了。
那是一张小航和他一起穿着亲子装的照片，两人都戴着搞笑的眼镜和兔耳朵发箍，小航笑得特别灿烂，他也笑着，眼角有皱纹，却看得出真心。
那天是小航五岁生日，刘雪薇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个蛋糕，还有他最喜欢的恐龙玩偶。
那天他没进实验室，整整陪了孩子一天。
他原本以为，还有很多个这样的生日。
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坐下来，缓缓拿起笔，写下：“陆明修恢复实验计划，目标：病毒稳定模型与可逆性试剂研究！”
他知道这一步迟早要走，他也明白，无论回忆如何苦涩，现实还是要往前走的。
而沈竹就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站着，看他提笔，看他沉思。
她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催，她只是守着他，像他小时候守着她一样。
那是他们之间，最深的联系—在无人问津的寂静里，一点一点地彼此靠近。
刘雪薇终于还是回到了他们从前那个房子。
不是因为想来，而是因为实在没有地方可去。
她站在门前许久，钥匙捏在手里，指尖已经泛白，可门还是没有打开。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熟悉的木门缓缓推开的瞬间，整个人还是像被抽空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