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老祖的龙爪突然重重拍在地面上,激起的气浪把周围的水汽都震开了,随即展开一片璀璨的记忆幻境。
那幻境像块巨大的水幕,悬在瑶池上方,画面里是三十年前的苏家老宅——
青瓦土墙,院角还有棵歪脖子枣树,树枝上挂着个褪色的红灯笼。
当时正下着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密集声响,像是有人在上面放鞭炮。
闪电划破夜空时,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连墙根的青苔都看得一清二楚,可转眼间又陷入比刚才更浓的黑暗里。
年轻的苏心泉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手里的黄铜烟斗被他捏得变了形,烟嘴部分弯成个诡异的角度,他时不时抬手抹把脸,额头上的汗珠混着雨水往下淌。
“就在那晚,”老祖的龙须卷成个复杂的问号形状,须尖还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紧张。
“我发现老四的先天魂魄有缺,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两魄,照那样子,怕是活不过满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像是怕被谁听见。
幻境中的画面突然拉近,只见一道青龙虚影从天而降,那龙影足有百丈长。
在乌云里若隐若现,龙爪一挥,就带起一阵狂风,吹得老宅的窗户“哐当”作响。
龙身盘踞在产房屋顶,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见,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像是覆着层薄冰。
龙口微微张开,吐出一颗金灿灿的龙珠,那珠子有拳头大小,表面流转着神秘的符文,还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珠子穿过瓦片时,那些瓦片竟像水波般荡漾开来,让它毫无阻碍地落入新生儿体内。
与此同时,襁褓中的婴儿胸口浮现出栩栩如生的龙纹,那纹路是淡金色的,像用金线绣上去的。
而隔壁摇篮里的三胞胎哥哥们却毫无变化,依旧睡得香甜,小嘴巴还时不时砸吧两下,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你换了老四的魂魄?!”苏明智惊得后退半步,头上的白玉道冠“砰”地一声炸开,碎成无数碎片,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
发簪“咻”地飞了出去,带着破空声,深深插入远处的石壁中,只露出个小小的尾端。
他的头发散下来,沾了几片道冠碎片,显得有些狼狈。
“难怪他三岁就能喷火!”他一拍大腿,声音都变了调,“我还以为是魔术把戏,天天缠着他教我,结果被他喷了一脸烟灰!”
欧阳震华的智能眼镜突然亮起蓝光,镜片上像铺了层星空,显示出一组复杂的数据图表,上面有各种曲线和符号,看得人眼花缭乱。
“所以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我们是纯人类,老四是……龙魂人胎?”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连串计算公式,最后定格在一个分子结构图上——
那图形明显不是人类的DNA结构,螺旋之间还夹杂着类似龙鳞的图案。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游泳能闭气半小时,我游三分钟就呛水。”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小时候还以为他偷偷报了游泳班。”
“不止如此。”老祖的爪子在玉石地面上画了个复杂的阵法,爪尖划过的地方泛起金色流光,像用荧光笔在地上涂鸦。
阵眼处慢慢浮现出个小婴儿虚影,那婴儿闭着眼睛,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龙气,像裹了层薄纱。
“你们母亲怀的是四胞胎,但老四的肉身其实是……”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脸都憋红了。
西王母突然出手,九凤金钗“嗖”地扎在老祖尾巴上,钗尖深深刺入鳞片缝隙。
老祖疼得“嗷”地叫了一声,尾巴下意识地想甩,却被金钗牢牢钉住。“老东西!”
西王母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连翡翠护甲套都在微微颤抖。
“你用了‘偷天换日’的禁术?!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当年我怎么跟你说的?说了这法术危险,你偏不听!”
七个婴儿胸前的金纹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嘀嘀嘀”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像是消防车开了过来。
“警告!检测到违禁法术痕迹!能量等级:洪荒级!危险系数:max!”
小阿云的奶嘴甚至“噗”地喷出了灭火用的泡沫,把附近的地面都染成了白色,连老祖的龙爪上都沾了几点,看着像撒了把洗衣粉。
扎西手腕上的佛珠突然“啪”地断裂,一百零八颗檀木珠子散落一地,滚得四处都是。
令人惊异的是,每颗珠子落地的瞬间,都浮现出不同的卦象,有的显示“乾为天”,有的显示“坤为地”,还有的显示“水火既济”。
他蹲下身,粗壮的手指颤抖着拨弄那些珠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是……逆天改命的卦象啊!”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难怪我总觉得老四身上有股说不清的气场,每次他靠近,我这佛珠就发烫。”
苏明仁突然撕开衣领,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的陈年伤疤。
那疤痕呈放射状,像朵绽开的花,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些,看着有些吓人。
“所以当年老四发高烧,我割血为引给他熬药,那碗药才会……”
他的声音哽咽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疤,“变成金色,还冒着热气,喝下去跟吞了团火似的。
我还以为是药草的反应,现在想来,是我的血和他的龙魂起了反应!”
瑶池突然安静得可怕,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盯着老祖,眼神里有震惊,有疑惑,还有点想笑——
毕竟老祖此刻的表情,活像个偷吃糖被抓包的小孩。
连不戒和尚的光头都停止了KTV播放,那首《往事不要再提》卡在了最后一个音符上,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空气中只剩下七个婴儿吮吸奶嘴的“吧嗒”声,还有远处温泉冒泡的“咕嘟”声,一唱一和,像在演二重奏。
老祖的龙须轻轻缠上西王母的手腕,那银白色的长须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缓缓滑动,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像只撒娇的小猫在蹭人。
“牡丹,我错了……”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龙睛里泛着水光,看着可怜兮兮的。
“当时也是急糊涂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吧?”
西王母的护甲套“咔”地弹出一根三寸长的金针,针尖寒光闪烁,看得老祖脖子一缩。
就在针尖即将触及老祖逆鳞的瞬间,那金针突然“啪”地变形,化作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花瓣层层叠叠,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她冷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老东西,今晚睡瑶池外面——”
她顿了顿,故意板起脸,眼里却藏着笑意,“不过可以给你加床被子,免得冻着你这把老骨头。”
老祖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龙尾欢快地拍了两下地面,震得几片松针又落了下来。
“谢谢牡丹!”他笑得像个傻子,龙须都舒展开了,“我不挑,有被子就行!”
旁边的苏家兄弟面面相觑,苏明德突然冒出一句:“所以……我们以后得叫老四‘龙哥’?”
欧阳震华推了推眼镜:“从基因层面来说,他确实和我们不一样。”
扎西摸着下巴:“那他以后会不会长出龙角?那我得提前给他准备个头盔。”
七个婴儿突然齐声说:“建议给龙种老四买份龙族意外险!”
瑶池上空,金光渐渐散去,只剩下众人的笑声和温泉的咕嘟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