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咪小心谨慎的一句话,换来的是大狗猛然僵住的身体,和强行被甩下来落在狗狗的爪子上,然后就是急头白脸的一顿舔。
然然:“......”
小猫咪头顶都湿了,毛毛湿哒哒的黏在头皮上,他沉默了半天,忍了又忍,直到舌头又一次落下后,他眼疾手快的伸出了爪子。
随着泽“嗷”的一声惨叫。
然然心满意足的从他的爪子上跳了下来,他抖了抖脑袋,把黏在头顶的湿毛甩得乱飞,气鼓鼓地控诉道:“你都把我舔秃了!”
他话音刚落,泽就小心翼翼的用爪子点了点然然的脑袋,他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说:“我不会把你送走的,我都说了,我要当你爸爸的。”
然然:“......”
他愤怒的说:“都说了,你不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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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子肉对于一只大狗来说没什么,可对于一只小猫咪,还是第一次吃肉的小猫咪来说,就是一种很严重的负担了。
到了晚上,然然蜷缩在衣服中央,他半眯着眼睛,尾巴无力地垂着,呼吸急促。
他今天晚上已经吐了好几次了,狗窝外面是他吐出来的一滩半消化的鸡肉糜,他是一只爱干净的小猫,哪怕是想吐的时候,也会急匆匆的将脑袋从狗窝里伸出去,不把泽的窝给弄脏。
可是到了后来,他就有点控制不住了,吐到最后,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只能往外吐一些黄水。
粘在胸口的毛毛上,被小猫有些嫌弃的扒拉几下,结果变得更脏。
不仅如此,就连泽的狗窝都被弄脏了。
小猫咪难过的想,泽会不会觉得他把他的窝弄脏了,所以讨厌他,他会不会不要他了?
生病的小猫越想越难过,他抽抽噎噎的止也止不住。
泽在旁边急的团团转,他完全不知道然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能无措的用脑袋轻轻的去拱然然的脑袋,让他不要睡着。
在泽的印象里,凡是这种表现的很需要的猫猫狗狗,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过好在,在他急的不行的时候,秤砣从外面溜达回来了,他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自觉大事不妙,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看清然然的样子的时候,秤砣猛地刹住了脚步。
他迟疑的说:“他不会要死了吧。”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秤砣,也完全没办法理解,这只小猫到底怎么了,在他们的印象里,从来没有什么肠胃不好的时候,身为流浪狗流浪猫,每天可以吃饱,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至于肠胃娇贵?
对他们来说,那似乎是一种奢侈病。
再加上然然本来就瘦,身体还没有养回来,如今虚弱的趴在窝里,呼吸声的轻的好像随时会断。
泽的尾巴僵在了半空。喉咙里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声。
然然觉得很难受,肚子里就像是有一只螃蟹在里面用钳子夹他的肉,他本能的想把身体蜷得紧一些,可他蜷的越紧,肚子里就疼的越厉害。
本就瘦弱的身体,在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还伴有时不时的抽搐,原本粉嫩的鼻尖也变得惨白。他连趴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侧躺着,四肢摊平,看上去好不可怜。
泽已经不敢随便触碰然然了,他只能无措的用鼻尖去触碰然然的额头,那里一片冰凉,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热度。
饶是秤砣,也不免觉得有些可惜,这只小猫真的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猫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这么小就在外面流浪了。
现在又......
他看了一眼泽,没好意思再说,但下一秒,他就看见泽突然低头将小猫给叼了起来。
然然似乎陷入了昏迷,被叼起来,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味,四肢连带着小脑袋都耷拉着,在空中轻轻晃动。
“你干什么去?”
秤砣问道,但泽嘴里叼着然然,没办法说话,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急促的呜咽声,来不及解释,就已经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秤砣愣了一下,连忙紧随其后。
于是,在当天晚上的同心街道上,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
一条高大的狼青嘴里叼着一只小白猫,在大街上狂奔,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条气喘吁吁的大黄狗。
泽的耳朵紧贴脑后,脑海里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心脏在咚咚咚的狂跳,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狂奔了两条街,熟悉的宠物医院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了泽的视线里,他猛地扑到门上,急促的用爪子拍打着玻璃门。
门内的小助手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是自家老板经常投喂的流浪狗,并且看见了流浪狗嘴里的小猫,他大惊失色,连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门刚打开一条缝,泽就已经冲了进来,小助手被他撞得一个踉跄,急忙回身关门,玻璃门却再次被猛地撞了一下。
秤砣:“......”
他好不容易追上泽的步子,结果还没等他进来,就一头撞上了玻璃门。
这一下直撞的他头晕眼花,嘴里的哀嚎声不断。
小助手慌忙再次打开门,秤砣连滚带爬的钻了进来,然后直接瘫在了地板上,剧烈的喘着气,一动也不动了。
等陆宴知听到动静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泽已经守在他的门前了,一见到人,他连忙将嘴里叼着的小猫放到了陆宴知的脚边,夹着尾巴焦急的围着他打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哀求声。
陆宴知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蹲了下来,他先是拍了拍泽的脑袋轻声道:“别怕,我先看看。”
他用手将然然的嘴巴轻轻掰开,牙印发白,小肚子也是又软又胀的,他心里渐渐有数,将小猫拿了起来,对一旁的助手道:“做下检查,应该是急性肠胃炎。”
小助手连忙点了点头出去准备东西。
从检查到确诊,再到用上药。
泽都没有再跟上去添乱,他安安静静的与秤砣趴在门口,偶尔抬头,透过玻璃门往里看,小猫被裹在垫布里,只露出一个雪白的小脑袋。
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小猫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许多。
泽松了一口气,将下巴搁置在前爪上,一直在急促跳动的心脏终于在此时缓缓归为了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