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火将泛黄密信的影子投射在岩壁上,宛如一张扭曲的蛛网,将众人笼罩其中。萧临渊挣扎着从满地碎石中爬起,断剑深深插入岩缝才堪堪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伤口处的黑血顺着剑脊蜿蜒而下,在青灰色的岩石上绽开诡异的暗花。他喉间滚动着压抑的低吼,声音破碎得如同撕裂的绸缎:“不可能……赵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通红的眼眶里,倒映着密信上“事成之后,江山与君共分”的字迹,那熟悉的赵凛笔迹,像一把生锈的匕首,狠狠剜着他的心。
赵凛的银枪依旧抵着南宫羽的咽喉,冰凉的枪尖几乎要刺破那苍白的皮肤。他紧绷的下颌肌肉微微颤动,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南宫羽颤抖的衣襟上。血影阁副阁主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黑袍下的嶙峋身躯剧烈抖动,仿佛风中残破的稻草人:“哈哈哈哈哈!萧临渊,你以为镇北王真会和你这丧家之犬并肩作战?从你追查血影阁开始,就已经踏入我们设好的局!”他骤然收住笑声,眼尾的刀疤随着阴鸷的眼神扭曲:“不过,这老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坏我们好事?”
蒙面老者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檀香,青铜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惊起洞顶蛰伏的毒蛛。“赵凛,当年先帝托孤于你,让你守护幼主、保江山稳固,你就是这样报答先帝的?”话音未落,洞穴顶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刺耳声响,数十支淬毒箭矢带着破风锐啸极射而出,箭头泛着孔雀翎般的幽蓝,直指老者面门。
萧临渊几乎是本能地挥剑,断剑在空中划出残缺的银弧,与箭矢相撞迸发的火星照亮他染血的侧脸。三支箭矢擦着他的手臂掠过,瞬间泛起青紫,伤口处传来蚂蚁啃噬般的刺痛。“小心!他们要杀人灭口!”他的怒吼在洞穴中回荡。南宫羽抓住时机,折扇如灵蛇般缠住银枪,借力一个翻滚脱离钳制,袖口暗藏的三十六枚银针如暴雨倾泻,直取血影阁众人周身大穴。
赵凛却突然旋身横枪,银枪与银针相撞迸发的火花照亮他决绝的眼神:“今日之事,并非你们看到的这般简单!”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直视蒙面老者腰间晃动的玉佩:“阁下若真是先帝旧部,应该知道当年宫变另有隐情!”与此同时,副阁主佝偻的身影悄悄退至石棺旁,枯槁的手指在空中划出诡谲的符文,指甲缝里还嵌着张虎的血渍。石棺表面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腐臭的黑雾裹挟着人类的哭嚎喷涌而出,所过之处,岩壁竟开始滋滋冒起白烟。
蒙面老者猛地扯下脸上黑巾,露出布满刀疤的沧桑面容,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龙纹的玉佩,玉佩边缘还残留着半枚齿痕:“不管有何隐情,与血影阁勾结就是死罪!这玉佩乃先帝亲赐,今日便代天行罚!”耀眼的光芒以玉佩为中心扩散,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暂时将黑雾阻挡在外。可阵图表面的裂纹,如同老者脸上的皱纹般迅速蔓延。
萧临渊看着对峙的双方,耳畔是南宫羽急促的喘息和赵凛沉重的铠甲摩擦声。他握紧断剑,伤口崩裂的剧痛反而让神志更加清醒:“先毁掉石棺,阻止他们的计划!”话音未落,他已踏着满地碎石冲了出去,衣摆被毒雾腐蚀出焦黑的孔洞。南宫羽紧随其后,折扇开合间,银针带着破空锐响射向副阁主。
副阁主却露出森然的笑容,牙齿间还卡着昨日蚕食的生肉残渣。就在银针即将触及他咽喉的刹那,石棺中突然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未腐尽的白骨。巨手挥出的瞬间,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银针被震成齑粉。紧接着,浑身缠绕着锁链的魔将缓缓起身,锁链拖拽在地上,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四周的毒雾。它每走一步,地面就会凹陷出冒着黑烟的脚印,腥风所到之处,众人的伤口开始不受控制地渗血。
“这是血影阁用三百童男童女献祭才召唤出的魔将!”老者的声音罕见地发颤,手中玉佩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今日若不能将其斩杀,天下必将生灵涂炭!”赵凛猛地扯下染血的披风,银枪在魔将散发的幽光下泛起冷芒:“一起上!无论有何恩怨,先解决眼前大敌!”
萧临渊看着赵凛坚定的眼神,想起曾经并肩作战时对方为自己挡下的七道箭伤。他咽下喉头腥甜,握紧断剑的手掌再次渗血。三人呈三角阵型散开,剑影、银光、扇风交织成网,而在魔将身后,石棺中不断涌出黑影,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洞穴顶部开始簌簌掉落碎石,一场关乎生死存亡,又夹杂着背叛与真相的恶战,在这充满诡异气息的洞穴中,正式拉开帷幕。而那封密信背后的隐情,赵凛口中的宫变真相,又能否在这场战斗中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