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你说什么?”
裴行弃还没从秦黛黛有孕的消息中缓过来,就听见她一脸兴奋地说要和他断了!才刚诊出有孕,她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和他断了?
男人的眸子瞬间幽深了几许,周遭的气息也阴沉了几分,他被袖子掩住的指尖,紧紧攥起,不知为何,这一刻,他怒气汹涌。
他一点都不喜欢听她刚刚说的那句话!难听!
秦黛黛故作不明白,她重新说了一遍:“郎君说好的,等我有了身孕,你便会和我断了。”
“黛黛自知愚笨,如今已有身孕,不敢多劳烦郎君。”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他还不明白吗?
裴行弃当然明白,只是,他不想明白罢了!虽说此说确实出自他口,但……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想反悔的冲动,他想收回自己此前的话,可他又不知如何出口,不等他思考完,秦黛黛又开了口:“难道郎君想反悔?”
“郎君是不是不想……和我断了?”
“郎君难道……很爱黛黛?”
她故意逼近了他,当着幽蛇和谷雨的面,她是一点都不收敛!她就是要故意逗他,看他生气!
一旁的幽蛇连忙带着谷雨退下,给他们留下个人空间。
裴行弃看着她逼近他,鼻尖很快萦绕着少女身上的香味,他们离得太近了,以至于他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这样的三连问打得措手不及,他何曾被人逼到这种境地,他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回答起。
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不想和她断了吗?
他也在问自己的心,可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怎么可能?他厌烦麻烦,女子对他而言便是麻烦,情爱更是虚无,他如何会不想和她断了?
“秦氏,慎言。”
他们并非在府中,她如何能口口声声高谈情爱?还如此不端庄?她的鼻尖都要触碰到他的唇了。
谁允许她如此半趴在桌子上的?伤风败俗!
秦黛黛听着他的话,偷偷瞪了他一眼,她不和他计较,反正,他们迟早要断了,她现在就想安心等裴行策回来。
等裴行策回来,她再想法子要了他的狗命!
“郎君放心,从今日起,我一定不再出现在郎君跟前。”
“多谢郎君给了我一个孩子自立门户。”
“对了,提前恭祝郎君下月新婚吉乐。”
秦黛黛嘴角弯弯,喜悦之情溢出,整个人看起来雀跃无比,她有多开心,裴行弃就有多生气!
她就那么想和他断了!
“秦氏,你就这般开心?”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再笑一下,他就会打她!秦黛黛不敢笑了。
“没有。”
话是这么说,她却悄悄后退了一步,她以为人不会注意到,谁能想到,裴行弃全都知道,他手一动,就将人拉到了跟前,后者没稳住,直接撞入他的怀中。
少女捂着额头轻呼了一声,一听就是撞得不轻。
“郎君这是做什么?”
没事突然拉她?
裴行弃看着她没有撞红的额头,声音清冷:“秦氏,本官倒也想与你断了。”
“可……”
“你腹中子也是本官的孩子,就算要断了,也得等孩子出生之后。”
“这是本官的嫡长子,本官自得看着他平安的降生。”
“你可明白?”
裴行弃满脸阴郁,事实上,他只要想到孩子这两个字就烦闷了,他一点都不喜欢孩子!可他偏偏一副不是不想和秦黛黛断了,而是他要看顾孩子出生的神情。
秦黛黛听完,嘴角都抽了抽,所以呢?嫡长子?他是不是忘记了?她只是兼祧妻,生的自然算是二房的孩子!
“可……”
秦黛黛刚想说不用,她一个人也可以,何况, 孩子在她的肚子,他又能做什么?
“秦氏,你我虽不是寻常夫妻,但我身为孩子的父亲,这是我必须做的。”
裴行弃打断她,他满脸都写满了,她休想和他断了几个字。
“可……怀胎十月,郎君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黛黛无情地说,她说的是实话,京城门阀贵族,后院或多或少都有十几个妾室,妾室怀孕之后,男子便不曾再踏入她的院中,很快,他就会忘了这个侍妾,而这段时间,他只会去另一个没有身孕的妾室院中寻欢作乐。
对于女子来说,男子只有那根有用些。
“胡言乱语。”
他如何没用?
“秦氏,从今日起,我给你念书听。”
孩子听了,也能早些启蒙。
秦黛黛:“……”。
“郎君还是放过我吧!”
她不想听那些文绉绉的诗词,她只想看话本,他愿意给她念话本吗?
这下轮到裴行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许久,他才继续开口:“秦氏,莫要以为本官不想与你了断。”
“等你将孩子生下之后,我们自会了断。”
“女子怀胎十月重中之重,孩子乃我之血脉,我如何能不看顾着?”
他解释,可越解释越苍白。
他本该直接了断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心,不容他说出了断两个字,想到,他都烦。
“噢。”
秦黛黛无语了,也不和他辩解了,没关系,等裴行策回来就好了,到时候不断都得断!
“过来。”
就在她想着什么的时候,男人突然朝她招手,她瞬间疑惑,他要做什么?
她乖乖走过去,下一刻,却直接被人打横抱起,他做什么?
“郎君?”
好端端的 ,他抱她做什么?
“你有身孕。”
他说的直接,秦黛黛只想说,她是有身孕,可她不瘸!抱什么抱?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他一直说她不端庄,不端庄的人是他吧?
“秦氏,不必害羞。”
裴行弃没管她的抗拒,直接冷着脸抱她出去。
秦黛黛这次挣扎得更厉害了,大庭广众之下,就是夫妻都不会轻易牵手,更别说抱了。
“郎君,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她的语气带着祈求,她的面皮,到底还是比较薄。
见人真的抗拒,裴行弃才放下她,不过,从那之后,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她的手,两人的手相握。
“小心。”
扶她上马车的时候,他也是小心翼翼的。
秦黛黛哪曾见过这样紧张的他?不禁绝对好玩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