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弃久久伫立窗前,他满脑子都是秦黛黛,越想,他的指尖就攥得越紧,夜半,他朝着虚空唤了一声,躲在某一棵树上的幽蛇瞬间从瞌睡中回神,他被吓了一大跳。
主子怎么还没睡?又睡不着吗?
“属下在。”
虽然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但他还是立马现身了,大半夜的,他已经连续三夜每夜只睡了一个半时辰,好累。
“除了成婚礼,还得做什么?”
他还需要做什么?才能将秦氏带回来?他一点都不喜欢秦氏和裴行策走太近,更不许自己的孩子叫旁人做爹。
幽蛇一开始还没明白主子的意思,后来细细想了想,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婚书?”
男女之间就算没有办成婚礼,可只要有官府的婚书在,他们便一辈子都是夫妻!想来,主子便是要问这个?
也不怪主子什么都不懂,毕竟主子鲜少和女子相处,唯一一个靠近主子的还是那位县主。
“婚书?”
几乎在这一瞬间,裴行弃的眼眸亮起,是了,秦黛黛和裴行策应该还没有办过婚书!若他和秦氏先办了,那……
想到这里,男人的心口微动,这会,他竟恨不得立马天亮,然后去寻秦黛黛去官府。
“退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幽蛇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
幽蛇松了一口气,还好,可以回去休息了,真的好累。
另一边的秦黛黛就坐在床边,她的屋内没有燃灯,谷雨就睡在不远处的长椅,她在守夜。
“小姐快些休息。”
熬夜对身子不好,对孩子也不好,谷雨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了,这会想注意下小姐的情况,却见人一直呆坐着。
小姐该不会在难过吧?是因为姑爷今晚留宿在桑桑房中难过吗?
谷雨到底有些摸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更不知道她对裴行策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欢喜了。
“嗯。”
秦黛黛其实也很想睡,可她就是睡不着,她才不是因为裴行策留宿桑桑房中难过,只是……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侧,她的脑中被疑惑占满,她想的竟然是裴行弃,他这会在做什么?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睡在她身侧。
“小姐可要喝水?”
谷雨下小榻来到床边,手中还倒了一杯水过去,眸中满是担忧,怎的姑爷回来了,小姐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小姐,那桑姨娘,该如何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谷雨不禁担忧起未来,这桑姨娘看起来颇有手段,小姐心思单纯,未出阁前更没有经历女人争宠这些肮脏事,她怕小姐会被人算计。
“小姐,桑姨娘看着人虽然不错,但小姐也要留心眼。”
到底是贴身丫鬟,就算这话大逆不道,她也要提醒几分!免得到时候后悔。
“谷雨,你早些休息。”
她说的话,她都明白。
她如今不和裴行策撕破脸,便是想查清楚上辈子父兄之死和裴行策到底有没有关系,若真是他从中作梗,一定会有破绽的。
她一定要查清楚!
“小姐,姑爷回来了,姑爷会……容得下小主子吗?”
谷雨在府中特意结交了几个姊妹,每天都会偷偷向她们打探消息,再加上她四处找人闲聊,也打听到一些秘辛。
这裴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应当是不对付的。
裴家大公子身世凄惨,母亲早早便逝去,如今的裴家夫人是继室,表面疼爱大公子,背地里辱骂大公子。
这都是谷雨偶然间偷听到的,如此,二公子更不会喜欢大公子的孩子了,偏偏,小姐怀的就是大公子的孩子。
“容不下。”
所以,这段时日,她要万分小心。
秦黛黛也得防备那个桑桑会对她动手,毕竟女子的嫉妒心不容小觑,前路迷茫,可她退无可退。
“早些睡吧。”
说完这句,她将谷雨打发走,她留谷雨守夜,也是怕裴行策夜半会潜入她的房中,到时候,有人在,他就算来,也会顾忌一点。
临睡下的时候,秦黛黛不禁还在想着,裴行弃竟然真的没来寻她了?他们这样真的算断了吗?断干净了?
断了也好,只盼着他记得曾应她的那个诺言!他答应过她,欠她一个承诺,到时候,父兄只要有难,她便会用这个承诺。
这个承诺,还是她和他第一次洞房的时候,她软磨硬泡让他应下的。
裴行弃不像是不重诺之人,她这才放心现在就和人断了。
一夜无眠,说的是裴行弃。
……
裴行弃在书房窗口站了半宿,后来又在院子站了半宿,待天明之时,他的衣服早就被晨露沾湿,可他那张脸,依旧没有半点情绪。
今日,他让幽蛇替他告假了,他也不去上早朝,自然,他也没去找秦黛黛,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整个人沉默无比。
倒是秦黛黛睡得还行,一觉睡醒就觉得肚子饿,她忙洗漱完就用早膳。
裴行策刚回来也没有事情做,而这半年,他也已经习惯桑桑的作息了,她起来,他才会起来。
这会,阳光普照,两人从睡眠中醒来,桑桑被人抱着,她嘴角弯弯,没能忍住,她亲了亲男人的嘴角。
裴行策被她亲醒,也回了礼,摁着她亲了好一会:“夫君,别……”
他们还没有洗漱呢!
“夫君该去见见姐姐了。”
她故作懂事,催促着他:“姐姐才是正妻,夫君今晚便留在姐姐那吧?”
“莫要让姐姐难受了,何况,姐姐也还怀着孩子,定也会怕寂寞。”
她挽着人的脖子劝说着,她不说还好,一说,字字句句都扎在裴行策心上,此刻他一点都不开心。
黛黛确实怀着孩子,可……那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没有休了她都算好了。
若不是念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他早就将这样的女子赶走了!
“桑桑,大早上,莫要提她。”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黛黛相处!暂时不想想起她。
“是桑桑惹夫君不开心了。”
桑桑瞬间闭嘴,故作懂事,她起身给人穿衣,她以后会学着那些高门大院的夫人一样,侍奉公婆,伺候好自己的夫君,给他穿衣。
“这些琐事,让丫鬟做就好了。”
裴行策说是这样说,手却伸直,享受着她的服务,女子一双软手滑过他全身各处,仿佛在煽风点火。
“桑桑除了看医书,就只有这一件事可做了。”
“夫君答应我,日后都让桑桑服侍夫君穿衣,可好?”
她笑靥如花,这会抚上男人的胸膛。
裴行策下意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