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意摇头:“走不了,我的户籍在田家。田家不会放我走的。”
陆悬舟:“这个你不用担心,田家自身难保。”
乔安意到底只是十岁孩子,她不知道林见椿二人的底细,她怕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燕姐作为一个母亲,又为了女儿顶住了婆家的压力自己招了赘婿,最见不得小姑娘受苦。
“我问过阿福,陆家是好人家。他们家一家子都有工作,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谢谢燕姐。”
为了安乔安意的心,一行人进了城,陆悬舟和林见椿带着乔安意先去了街道办拉了户籍证明,才带着人回家。
陆母见到乔安意与儿媳妇相似的脸,也是一脸震撼:“天呐,该不会是老天爷见不得我带孙孙苦,直接给我送了个这么大的孙女吧?”
陆小弟也没忍住围着乔安意转了一圈又一圈:“嫂子,她跟你长得好像啊,外貌像了五分,神态却像了九分。”
“大概我们小时候都苦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陆悬舟瞥了一眼林见椿。
乔安意挺直了脊背任由着陆家人打量着,陆母心疼小姑娘穿得单薄,脚上的草鞋都露出了脚趾头。
“我应该还留着小弟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不是什么好衣服先穿着……”
陆母拉着乔安意去洗澡,等看到乔安意身上的新伤旧伤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乔安意不适应别人给她洗澡,陆母正好要问问林见椿夫妻俩这孩子咋回事儿,顺势从屋里出来了。
林见椿只说乔安意是乔教授的孙女。
陆母叹了一口气:“你老师一定是看你与你孙女长得像,睹物思人才教你那些宝贵的知识的。”
他们家能有今日,她儿媳妇功不可没,她儿媳妇能有今日,乔教授功不可没。所以,陆母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小姑娘当成自己亲孙孙一样对待,这样才不亏心。
乔安意穿着旧衣服出来,燕姐也跟她道别:“我过些天来城里时再来看看你,我已经打听过了陆家是厚道人家,他们家的儿媳妇,就是救了你那个人,确实是你祖父的学生,她现在是研究所的院长。
这样的人家多你一张嘴也不多,你就安心待着,平时机灵点儿帮着人家家里多干点活儿。”
乔安意抿着唇应了。
这样是最好的,陆家有能力,她就不用担心连累人家,也能让她脱离出田家。
至于在陆家的路怎么走,她且走一步看一步。
她信,她命不该绝。她祖父都能活到五六十岁,她也能。
林见椿大概是累到了,回屋歇了一会儿,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陆悬舟进门喊林见椿吃饭时,见她皱着眉头睡得不安稳,也没喊她。
出门让陆母给他们炉子里留火后,回屋陪着他媳妇一起睡,他将人拥入了怀里,心疼地落下了一个吻,轻柔地抚平着他媳妇紧紧皱着的眉头。
乔安意不安地坐在餐桌前,右手紧紧地握着筷子,时不时地往门外看过去。
不知道为何,大概是因为她与林见椿长得像,所以有林见椿在,她就觉得安心。现在林见椿不在,她就莫名地有些不安。
陆母小声地安抚道:“我儿媳妇工作忙,经常累到倒头就睡。最近也是刚空下来才有机会见到你,你别埋怨她来得晚了,她也是没有想到你的状况会这么糟糕。”
乔安意点头。
陆小弟给乔安意夹了个腌鸡腿:“家里不知道你来也没有准备新鲜菜,你就随便对付两口。改天我亲手给你烤烤鸭吃。”
陆母一听重重地放下筷子,乔安意吓了一跳。
陆母顾不上骂陆小弟,轻声哄着乔安意:“别怕啊,我是骂那臭小子!一只鸭子进货价都要四块钱,他厨艺都没学好就想着飞了,都已经考废了八只了!!!”
一提起这个陆母就来气。
乔安意不识字,但是她会算数。四只烤鸭,进货价就要三十二。
听陆小弟这般哄她要给她烤鸭子吃,说明他压根就不怕陆母打骂。
这个陆家,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和善。
等吃了饭,陆小弟收拾碗筷去洗碗,乔安意忙站起来抢着干,她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知道要怎么讨人欢心,没想到她手才伸出去就被陆母给握住了。
“在咱家,我做饭,阿舟和小弟就要轮流洗碗。”
陆母从乔安意的眼里看到了疑惑,笑道:“你是不是疑惑我儿媳妇什么都不干?她一个文化人天天用脑子已经够累了,我们怎么能用这些琐事来烦她。”
乔安意第一次被灌输了用脑子的文化人不用干家务活,哪怕这个文化人是女人。
她姑姑也是文化人,是他们镇中的语文老师,但是她姑姑在田家依旧要干很多活,要伺候田永丰。所以,她不信女人能真的不用干活。
可偏偏陆小弟洗碗的动作干得很熟练。
陆母:“小意,咱们家屋子多,你看看你喜欢哪间屋子?”
"我原来是住田家的猪圈的。"因为不能养猪,那猪圈就空了下来,正好给她住。
陆母当即就愣在了原地,“为什么住猪圈?”
“我姑姑说,我爷爷住牛棚,我就该住猪圈,要不然会被别人举报。”
陆家能收留她是冒着被举报的风险,她不能害了人家。
陆母当着孩子的面儿都忍不住骂骂咧咧,“你姑姑不仅坏还蠢,按照她的逻辑,你爷爷住牛棚,她这个做女儿的就该住猪圈,她凭什么住房子?”
乔安意看着陆母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那些骂人的话好有道理,她想学。
最后,乔安意也没有挑房间,她想跟陆母住一起。
因为,好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