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滁亲自送他们出了门,又皱着眉头加快脚步走了回来。
他手里还攥着那张药方,低声询问:“王爷,我去交给亓医师,让他检查一下方子。”
祁连晟又把书拿了起来,口中只淡淡应了声,“嗯。”
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很快,巩滁就拿着方子去而复返,脸上满是怒火,身后还跟着慢悠悠走路的亓官俟,一派云淡风轻,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爷,这方子真有问题,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想害您……”
巩滁在旁愤恨吐槽,还没结束就被亓官俟截去了话题,“行了,巩管家,你还是先去煎药吧,我和王爷还有事要谈。”
巩滁一愣,下意识道:“煎什么药?”
亓官俟冲着他手里攥皱了的纸张扬了扬下巴。
“亓医师,这是何道理?”如果这个人不是神医的亲传弟子,他怕是就直接命人将之押下了。
亓官俟掏了掏耳朵,懒得解释更多,只不耐烦看了他一眼,“让你去就去,没见你们家王爷也没反对阿。”
总觉得这些人脑子里像是少根筋,那么简单的道理到现在都搞不明白。
李公公是谁身边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没有那位的允许,谁有胆子在药方上正大光明的耍手段。
不过,这要是他不在,方子上的药理可能就没问题了。
祁连晟后面出了个好歹,也只能怨他伤势复发,不治身亡。
巩滁抿着唇抬头,还是有些不甘心,“王爷!”
祁连晟一本书差不多翻完了,继而目光落在药方上面,“煮好了端过来,将计就计。”
他难得同旁人解释这么多,虽然巩滁还是没太明白,但王爷都发话了,他也只能扭头去办事。
亓官俟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苹果就啃,嚼的“咔哧”作响。
祁连晟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吃了那药会怎样?”
“不怎么样。”亓官俟翘起二郎腿,笑道:“顶多让你吐血而亡。”
闻言,祁连晟收回视线,不再说话。
亓官俟撇了撇嘴,啃完最后一口苹果后小声嘀咕,“性子这么闷,估计也只有那个女人才能受得了你吧。”
当晚,王府传出消息,祁连晟喝完药,病情忽然加重,吐血昏迷。
皇上在书房正处理奏折,埋伏在王府的眼线赶来汇报。
“此话当真?”皇上把毛笔丢到桌上,溅起一小片黑墨,他眯了眯眼,又道:“你可亲眼见到了?”
跪趴在地上的人摇头作答:“王爷所住房间防护严密,属下没机会靠近,不过,府内多名仆役来来回回的忙碌,管家又在门外焦急不已,想来事情不乐观。”
皇上心情蓦然变好,甚至想彻夜召来歌姬庆祝。
好在他还持有理智,清了清嗓子吼吩咐:“你继续回去观察,随时汇报王府情况。”
“是。”那名眼线领命离开。
翌日清晨,皇上安排的人就在朝堂上告知了这件事。
他听了大怒,面色发青的低吼:“把王御医给朕带过来。”
御林军来医馆抓人的时候,王御医反而没那日在王府时的慌乱了,他平静的配好最后一副药,跟着走出来。
“微臣参见皇上。”没人看见,王御医在低头叩拜的时候唇边泛起的苦涩。
皇上怒火未消,他把桌上奏本使了暗劲丢下来。
王御医躲都没躲,任由奏本坚硬的外壳砸破了他的头,鲜血顺着脸颊滑下,模样颇为狼狈。
“皇上。”他用力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不打自招,“微臣有罪,求皇上治微臣的罪。”
皇上心里感叹等大局定了,就找个借口封赏此人。
三言两语就定了王御医的生死,谋害皇室,乱棍打死,再鞭尸,挂于城门暴晒三天三夜。
王御医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却也清楚自己受不了折磨,便在起身之际用力撞向柱子,当场身亡。
等宫人清理完血迹,大殿上的血腥味还经久未散。
皇上揉了揉略有些涨痛的眉心,出口提了一句,“朕听说,花将军之女又闹脾气回娘家了?”
李公公站出来,尖细着嗓子说:“回皇上,确是如此。”
皇上冷哼一声,“胡闹,传朕口谕,让花将军之女速速回到王府照看皇弟,不得有误。”
林晓萌难得落得个清净,就被皇弟轻飘飘一句话给毁了。
早在回来之后,祁连晟就派人来告知了她计划。
所以说,这一切都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但林晓萌还是低下头,用口水沾湿了眼眶,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小声啜泣,“王爷怎地这般不小心,我才离了不过半天,他竟都吐血了。”
不知为何,来访的小公公都觉得她这话听着有些别扭,“王妃,奴才话已带到,您尽快过去,奴才就先撤了。”
林晓萌忙不迭挥舞小手绢,作依依不舍的样子出来,“你慢些走,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我定会把王爷养回白白胖胖的状态。”
小公公脚下一个踉跄,稳住身子后,面露惊悚的加快脚步离开。
这王妃怕不是个傻的?
等把人吓走了,林晓萌才潇洒一撩头发,不屑道:“哼,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
知道祁连晟什么事都没有,这个“粗腿”站的好好的,林晓萌在去的路上也懒懒散散的打哈欠,一点自觉没有。
她总要养精蓄锐,到了王府还得演场戏。
林晓萌斜倚在马车里,唉声叹气的小声念叨,她这么卖力,也不知道那个小气的男人能不能良心发现,给她多点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