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季如梦连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样熬夜是在什么时候。
哪怕平常跟裴铮野闹得狠了,也不会这么晚,要么她中途昏睡过去,要么某人不忍心,中途刹车了。
“好累哦,不想动了。”
裴铮野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细腻柔软的脸蛋,语气满是宠溺,“那你好好躺着,我去兑水给你擦身子泡脚,在外面住要委屈你一点了,没家里那么方便。”
这个招待所的卫生间在阳台外,属于暖气范围之外,夜晚的冷风呼啸而过,寒凉刺骨。
要是顶着那样的风洗个澡,她第二天肯定要生病。
但裴铮野了解她,一天不洗澡,睡都睡不好。
在有限的条件下,他只想尽力做到让她舒服。
去领了新毛巾和两个搪瓷盆,裴铮野熟练地从暖水壶中倒热水,再去兑凉水,调到合适的水温后,一盆放在床边。
亲手帮媳妇把鞋袜退了,长裤也脱掉,将她稍稍红肿的脚泡到热水中。
一瞬间,季如梦控制不住的发出喟叹,“好舒服。”
听见这声音,裴铮野感觉身体都绷了绷。
眸光幽深的落在女人娇美的脸上,忍不住伏身亲了两口。
这才满足的给她脱衣服。
衣服褪去后,将洗干净的毛巾重新浸入水中,拧到半干不滴水的状态,趁着温热赶紧帮她擦身子。
从手臂到脖子、身子……
动作已经十分娴熟,还附带按摩服务呢。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被调好了。
伺候得人舒舒服服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有时候自己只是抬抬手指头,他都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或是哪里不舒服了。
季如梦慵懒的掀起眼皮,眸中潋滟着爱意,“我男人怎么那么好呢?”
“上辈子我一定立下了很多功劳,才能遇到这么好,又有本事,会疼人的裴振业。”
男人被一顿夹杂着浓情蜜意的夸夸攻势俘获,丢盔弃甲,根本不想反抗,享受的沦陷其中。
心中暗爽,嘴角扬起。
手上动作速度不减,等给她擦好后,赶紧拉过被子将人裹在里面,同时也将热意锁住了。
“谁让我娶了一个这么漂亮又有出息的媳妇,不对你好一点,我怕你跑了。”
“乖乖躺着,我去冲一下就回来。”
自从在一起之后,他也被季如梦的生活习惯感染了。
哪怕啥也不干,一天不洗澡,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他快速的去冲干净,擦干身子,在暖气片旁烤了一会儿,迅速回到被子里,抱着自己媳妇。
季如梦忽然轻笑一声,眉眼弯弯。
裴铮野亲了亲她的额头,磁性的声音道,“想什么呢,笑这么欢。”
“裴振业,如果哪天你对我不好了,你不用担心,”季如梦眼角染上几分狡黠和俏皮,“我长腿了,自己会跑的。”
裴铮野怔了一瞬,随后黑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有力的臂弯收紧,把女人牢牢锢在自己怀中。
“那你死心吧,媳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才不会对媳妇不好。
现在他拥有的幸福美满生活,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他深知得来不易,更懂得珍惜和爱护。
“快睡觉吧,累了一天都。”
男人语气中裹挟着浓浓的心疼。
他为她感到骄傲,也感到自豪,可要说最多的,还是疼惜。
不愿媳妇那么辛苦,奈何有时候,她想做,她要做的,他只会选择支持,并且努力做好她背后温暖的港湾和依靠。
季如梦捧着他的脸,啄了一口又一口,像只小啄木鸟似的。
最后两人相拥而眠,无事发生。
第二天,约定好时间,季如梦和裴铮野直接开车赶往案发现场。
路上,裴铮野把车停靠在路边,跑下去买了点早饭,香喷喷的葱油饼和豆浆。
昨天出门的时候,宋春秀给带的一搪瓷缸包子已经吃完了。
葱油饼的香气浓郁,勾的人胃口大开。
季如梦忍不住多吃了点,饭量比平常大了近一倍。
吃饱下车走了两步,才觉得舒服了些。
郑文海和小李小陈已经穿戴整齐,在现场等着了。
他们也刚到没多久。
三个大老粗已经习惯了连轴不停转的工作,压根忘了吃早餐这一茬。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公安同志在保护现场。
梧桐县的主城区分城东和城西。
城东是近几年刚开发的区域,有更多的单位和部门坐落在那边。
案发是在城西的老居民区,这边普遍是保存完好古色古香的老建筑,以及一到两层的老平房,生活气息更浓厚。
现场周围还住着一些居民,附近有许多条巷子纵横穿插。
路线较为复杂。
到了晚上,巷子里光线不怎么好。
所以小李和小陈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下,才会造成强光打在凶手身上,给欢欢造成了视觉上的差异。
今天季如梦到现场观察,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虽然才共事一天,二人已经发现季如梦身上的过人之处,她在绘画方面的天赋,细腻又敏锐,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
哪怕没有太多刑侦的经验,也能靠自身的察觉力,从多个角度判断出寻常他们容易忽略掉的信息。
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两人提灯学习了。
季如梦先是在几人的陪同下,把围起来的现场走了一遍,时而低头时而仰望,从不同的位置观察四周。
而后又走访了附近的居民,亲自走过了一条条小路和巷子。
她大脑中获取了许多复杂凌乱的信息。
回到车上休息一会儿,季如梦闭目养神,实则是在从大量信息中提取有用的。
不多时,她再次下车,心中松了口气。
“昨天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你们了。”
小李和小陈一听,顿时双目炯炯有神,耳朵唰的一下立了起来。
随时准备听课。
季如梦来到欢欢被救下的位置,抬头看去,一棵古树约有二十米高,枝丫凋零,了无生机。
只有大小不一的干枯树枝蜿蜒蔓延,如同断裂的蛛网悬于天空画布中。
季如梦让郑文海站在她的位置,她则是带着小李和小陈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