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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借粮与柴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张正绕了半天圈子,又是试探又是敲打,最终的目的,还是图他家里这来之不易的“救命粮”。

借?

说得好听。

这年头,粮食就是命。

借出去的粮食,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还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是跟村长借,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今天借半升,明天就能借一斗,用不了几天,他们一家四口就得重新去啃树皮。

到时候,他陈默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张正只要振臂一呼,说他陈默坐拥余粮却见死不救,自私自利,恐怕全村饿红了眼的村民能立刻拆了他这座茅草屋!

好一招“以势压人”的阳谋!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个念头在陈默脑海中闪过。

他知道,今天这一关,若是过不好,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他脸上的那丝憨厚和激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为难和苦涩。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纠结万分,仿佛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看到他这副模样,张正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在他看来,陈默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就算得了点家底,又能有多少城府?

自己只要稍微施加点压力,拿“村里人”的大义一压,还不是得乖乖就范?

他身后的张大牛更是撇了撇嘴,不耐烦地催促道:“喂,陈默,你小子想什么呢?村长跟你说话呢!刘寡妇家都快饿死人了,让你出点粮食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陈默仿佛被这话吓了一跳,他苦着脸,望向张正,声音干涩地说道:“村长,您老人家心善,体恤村里人,小子我心里佩服。可是……可是这真不是我不愿意……”

他指了指里屋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凄苦:“您也知道,我嫂嫂把她娘家两个妹妹接了过来,如今我这一家子,是四张嘴等着吃饭啊!我哥留下的这点米,真的是拿命换来的,也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命根子。我哥临走前交代过,无论如何,要先保住我嫂嫂她们……”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既点明了自己家人口众多的事实,又把死去的哥哥抬了出来当挡箭牌,言下之意,这粮食是亡兄的遗命,是用来保护遗孀的,动不得。

张正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没想到这个病秧子居然还敢推三阻四。

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陈家小子,话不能这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村里人都是乡里乡亲,谁家有难,搭把手是应该的。你哥陈平在世的时候,也是个热心肠。你要是眼睁睁看着刘寡妇一家饿死,你哥在天之灵,能安生吗?”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三言两语又把道德的枷锁给套了上来。

陈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愈发为难。

他看了一眼墙角的铁斧和木柴,眼中忽然“灵光一闪”,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一拍大腿,对张正说道:“村长!粮食……粮食是命,我真不敢动。动了,我们一家也得跟着饿死。但是您说得对,看着乡亲受难,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要不这样行不行?”

他指着那堆木柴,急切地说道:“我今天得了我哥留下的这把斧子,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刘寡妇家不但缺粮,天寒地冻的,肯定也缺柴烧!我……我把这些柴火,都给刘寡妇家送去!这天寒地冻的,饿着肚子再受冻,身子骨哪受得了?有了柴火,至少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说完,他一脸忐忑地看着张正,那样子,像是一个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生怕对方不满意的孩子。

张正和张大牛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陈默会哭穷,会拒绝,但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用柴火来代替粮食。

一时间,张正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陈默的理由无懈可击。

第一,他表明了态度,愿意帮忙,没有自私自利。

第二,他给出的帮助合情合理,缺粮的人家,自然也缺柴火取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将自己的价值,从“拥有粮食的人”,巧妙地转移到了“能砍柴的人”身上。

这就从根本上,打消了张正想把他当成“余粮大户”来盘剥的念头。

张大牛脑子慢,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用柴火换粮食,他们亏大了。

但张正这只老狐狸,却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意图。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看似憨厚、实则机敏过人的少年,心中第一次对他产生了真正的重视。

这小子,不简单!

如果他今天再逼着陈默要粮食,传出去,就成了他张正不顾陈家孤儿寡母的死活,放着人家愿意出的力不要,非要抢人家最后一口保命粮的恶人了。

这名声,他担不起。

沉吟了半晌,张正那张紧绷的脸,终于重新挤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僵硬。

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下来,仿佛刚才的咄咄逼人从未发生过:“好,好!你这孩子,有心了!有心就好!就照你说的办!大牛,还愣着干什么,搭把手,跟陈默一起,把柴火给刘寡妇家送去!”

这是……

同意了?

陈默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今晚这一关,他赌对了。

“好嘞!谢谢村长体谅!”

陈默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手脚麻利地开始抱柴火。

张大牛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只能黑着脸,不情不愿地抱起了一大捆木柴。

陈默抱着柴火,在张正父子的“护送”下,敲响了村西头刘寡妇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和柳清月年纪相仿,但面容更加蜡黄憔悴的女人。

当她看到村长,又看到陈默和张大牛抱来的一大堆木柴时,整个人都懵了,随后便是千恩万谢。

将柴火送到,张正也没再多留,只是意味深长地对陈默说了一句“你小子,好好干”,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转身回到自己家,关上院门的瞬间,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小叔……”

里屋的门被拉开,柳清月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她脸色煞白,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外面的一切。

她快步走到陈默身边,看着他疲惫的脸,眼中满是后怕和心疼。

“我……我们是不是把村长得罪了?”

她颤声问道。

陈默看着柳清月那张因恐惧而失了血色的俏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微颤的肩膀,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声音说道:“嫂嫂,放心。我们不但没有得罪他,反而在村里,立住了脚跟。”

“立住了脚跟?”

柳清月茫然不解,在她看来,刚才的情形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家破人亡。

陈默将院门重新闩好,拉着她回到灶台边坐下,这才低声解释道:“你仔细想想,村长今晚为什么来?”

“为了……为了粮食。”

柳清月小声回答。

“没错。”

陈默点头,“在他眼里,我们家突然有了粮食,就像一块谁都能来咬一口的肥肉。如果今天我们乖乖把米给了他,那明天呢?后天呢?李家寡妇,王家瘸子,是不是人人都能上门来‘借’粮?到头来,我们只会成为全村的粮仓,被他们吸干最后一滴血。”

柳清月听得遍体生寒,她之前只想着如何应对,却从未想过这背后更深一层的凶险。

“那我把柴火给了他,不也是一种妥协吗?”

她还是有些担心。

“这不一样。”

陈默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给粮食,证明我们有存粮,只会引来更多的豺狼。而给柴火,是告诉所有人,我陈默,病好了,有力气了,我能靠这把子力气和这把斧头,去创造价值。我们家的东西,是我一斧头一斧头砍出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愿意帮助乡邻,是出于情分,但我只出我能出的力,谁也别想抢我保命的根!”

“这么一来,村长今天得了柴火,在刘寡妇面前有了面子,他达到了‘赈济村民’的目的。而我们,保住了粮食,也展现了我们不好惹的态度。这就叫‘立威’。从今往后,村里人再想打我们家的主意,就得先掂量掂量,我手里的这把斧头,答不答应!”

一番话说得柳清月茅塞顿开,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叔子,那清秀的脸庞上,此刻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睿智。

她心中的惶恐和不安,竟被这番话彻底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忽然觉得,只要有这个小叔在,天,就塌不下来。

“小叔,我……我明白了。”

柳清月点了点头,眼神中的依赖和信任愈发浓郁。

看到她终于安下心来,陈默也松了口气。

他知道,想要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活下去,不仅要有金手指,更要有能看透人心的头脑。

今夜之事,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兄长的遗物”这个借口,用一次是惊喜,用两次是幸运,用多了,必然会引来怀疑。

坐吃山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可持续的、能摆在明面上的生财之道。

将婉儿和灵儿哄睡之后,陈默坐在灶台边,拨弄着即将熄灭的炭火,陷入了沉思。

柳清月没有去睡,而是端了一碗温热的淘米水,默默地放在他手边,然后安静地坐在他对面,陪着他。

“嫂嫂,我有个打算,想跟你商量一下。”

许久之后,陈默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小叔你说,我都听你的。”

柳清月柔声回应。

“我想去镇上一趟。”

陈默语出惊人。

柳清月的心猛地一紧,急道:“去镇上做什么?从我们村走到青阳县城,要大半天的功夫,路上也不太平。”

“嫂嫂,你听我说。”

陈默耐心地解释道,“今天我能用柴火退了村长,明天我就能用柴火,去镇上换回粮食和铜钱!我有斧头,后山有的是枯死的树木,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取之不尽的财富。守在村子里,我们永远只能喝稀粥。只有走出去,才有机会顿顿吃上干饭,甚至……吃上肉!”

吃上肉!

这三个字,对于柳清月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她已经快要忘记肉是什么滋味了。

她看着陈默那双在火光中亮得惊人的眼睛,听着他对未来的描绘,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可是,担忧还是压过了憧憬。

她咬着嘴唇,忧虑道:“可是,万一……万一镇上的人不要我们的柴火怎么办?你一个人去,我……我不放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默的语气坚定无比,“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什么都不做。嫂嫂,相信我,我一定能把粮食换回来。你和婉儿灵儿在家里,把门锁好,等我回来。”

看着陈默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柳清月所有的劝说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他决定的事情,自己是无法改变的。

最终,她只能化作一声满含担忧的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

“嗯。”

为了让柳清月更加安心,也为了犒劳一下这个为家操碎了心的女人,陈默决定再拿出一件“兄长的遗物”。

他看着灶上那个已经豁了好几个口子,煮粥都怕漏的陶锅,心中有了主意。

他打开系统商城,迅速找到了厨具分类。

【完好的黑铁锅:4生存点】不多不少,正好在他剩下的7.8个生存点的承受范围之内。

“兑换!”

【叮!消耗4生存点,兑换成功!】

凭空出现的铁锅被他藏在了怀里,他起身走到墙角,装作翻找了一阵,然后才捧着那口崭新的铁锅,走了回来。

“嫂嫂,你看,我今天挖出斧子的时候,在旁边还挖出了这个。当时被油布包着,我没太在意,现在才想起来。”

当柳清月看到那口通体黝黑、泛着金属光泽、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的崭新铁锅时,她彻底呆住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凉而光滑的锅身,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一口锅!

一口完好无损的铁锅!

在这年头,铁器是何其的珍贵!

这样一口锅,拿到镇上去,少说也能换回半袋子粮食!

寻常人家,一口锅都是传代用的,缝缝补补又三年。

而他们家,居然有了一口全新的!

“小叔……这……这……”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默笑着将锅塞到她手里:“嫂嫂,以后我们用它来做饭。有了新锅,煮出来的粥,肯定更香。”

柳清月抱着这口沉甸甸的铁锅,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她看着陈默,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脸上却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幸福笑容。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所有的担忧和不安,在这一刻,都被这口铁锅带来的巨大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所取代。

“嗯!我明天就用它给你熬粥喝!”

第二天,天还未亮,陈默便起了床。

柳清月已经用新锅熬好了一锅喷香的糙米粥,虽然米还是那些米,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所有人都觉得今天的粥格外的好喝。

吃完早饭,陈默带上铁斧和水囊,便再次朝着后山走去。

他要为进城做好充足的准备,至少要砍出一个人能背负的极限重量的木柴。

后山寂静无人,只有他“铛!铛!铛!”

的砍柴声,在山谷间回荡。

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力气也仿佛用不完。

初级体质强化,加上两顿饱饭的能量补充,让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一棵又一棵枯树倒下,很快,他身边就堆起了小山一样的木柴。

他脱下上衣,露出虽然清瘦但已经颇具线条的肌肉,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滑落,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正准备将这些木柴劈成更适合捆绑的大小,心中却突然一动,生出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他猛地停下动作,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了林子的一个方向。

只见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后面,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陈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村长的大儿子,张大牛!

他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陈默握紧了手中的铁斧,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砍着柴,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那个方向。

张大牛似乎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过了片刻,竟又从树后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毒,死死地盯着陈默和他身边那堆积如山的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