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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余波暗涌,凤姐设局

子时已过,祠堂里的漏刻滴下最后一滴水,宣告着一个时辰的结束。

贾环缓缓从冰冷的青石板上站起,双膝早已麻木,但他脸上却毫无痛楚之色,一双眸子在昏暗的烛火下,亮得惊人。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走到门外,看了一眼满天寒星,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

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池静水被投下巨石,掀起的涟漪绝不会轻易消散。

回到自己那间小院,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赵姨娘竟还没睡,正坐立不安地等着他。

见到贾环进门,她“呼”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拉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见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并无伤痕,才拍着胸口,后怕地念叨:“我的小祖宗,你可吓死我了!我真怕老爷一怒之下,又动了家法!”

“母亲放心,父亲没有重罚。”

贾环扶着她坐下,语气平静地将事情简化了一番,“父亲考校了我的学问,虽觉我诗中略有轻狂,但也赞我胸有大志,罚我跪祠堂抄书,是为磨我心性。”

“赞你胸有大志?”

赵姨娘的眼睛瞬间亮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能从贾政口中得到一句“赞”,比得了金山银山还让她激动。

“正是。”

贾环趁热打铁,“所以,母亲,日后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行事。我们只需安分守己,儿子只管用功读书,只要能入了父亲的眼,我们的好日子,就在后头。”

赵姨娘被这番话哄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儿啊,你放心,以后娘什么都听你的!笔墨纸砚,娘明儿一早就去给你弄最好的来!”

安抚住了这个最大的内部不确定因素,贾环才感到一丝真正的放松。

他知道,想要成事,就必须将这个愚蠢的母亲牢牢掌控在手中,让她成为自己最听话的棋子。

正如贾环所料,秋爽斋发生的一切,如同一阵风,一夜之间吹遍了荣国府的每一个角落。

下人婆子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言语间对“环三爷”的称呼,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他们或许不懂诗词,更不懂什么“经世济民”,但他们看得懂眉高眼低。

三爷敢当着老爷的面作那等“杀气腾腾”的诗,最后不仅全身而退,还引得老爷去祠堂“夜话”,这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本事!

府里的风向,似乎要变了。

荣庆堂,贾母的上房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王夫人正用帕子按着眼角,对着贾母低声啜泣:“老太太,您是没听见那诗,‘我花开时百花杀’,这是何等的怨望!环哥儿这孩子,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心里竟藏着这般歹毒的心思。我不是容不下他,只是怕他带坏了宝玉,更怕他这股邪气,冲撞了府里的福气啊!”

贾母斜倚在榻上,手里捻着一串沉香佛珠,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听完了王夫人的哭诉,又听了旁边王熙凤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贾环如何“巧言令色”地顶撞贾政,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政儿怎么说?”

贾母的声音苍老而平稳。

王熙凤连忙道:“老爷……老爷当时也是气得不行,罚他跪了祠堂。只是后来,不知怎的,竟又一个人去了祠堂,和那小子说了半宿的话。出来时,脸色也瞧不出好坏。”

贾母转动佛珠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何等精明,立刻就品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贾政的性子她最清楚,若真是厌恶到了极点,绝不会多费一句口舌。

肯去“夜话”,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一个庶子,翻不起什么浪来。”

贾母淡淡地说道,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宝玉是我的心肝,谁也越不过他去。只是,这府里也确实太安静了些,有些猫儿狗儿的,偶尔叫唤两声,也未必是坏事,正好可以提个醒,让那些个金尊玉贵的,也知道收敛收敛性子,别整日只知道胡闹。”

她这话,看似在说贾环,敲打的却是宝玉。

王夫人和王熙凤听了,心中都是一凛,不敢再多言。

贾母安抚道:“行了,都别跟个乌眼鸡似的。他愿意读书,是好事,由他去。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就当府里多养了个清客。凤丫头,你素来有章法,府里的事你多盯着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老祖宗。”

王熙凤躬身应道,垂下的眼帘中,却闪过一抹狠厉的光。

老太太想息事宁人,她却不能。

贾环这根钉子,已经扎在了她的肉里,若不拔掉,迟早要化脓流血!

从荣庆堂出来,王熙凤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丫鬟平儿。

“去,把旺儿家的叫来。”

王熙凤的声音又冷又脆。

不多时,一个穿着体面、满脸精明相的妇人走了进来,正是王熙凤的陪房,荣国府的管家之一,赖旺的媳妇。

“奶奶有何吩咐?”

王熙凤端起茶,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慢悠悠地道:“旺儿家的,我问你,如今府里上下,是不是都说环老三出息了?”

赖旺家的连忙陪笑道:“下人们嚼舌根子罢了,说三爷会作两句诗,得了老爷的青眼。但在奴才们心里,这府里真正的主子,只有宝二爷。”

“话是这么说,可有些人啊,尾巴一翘,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王熙凤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他不是自诩君子,胸有大志吗?我偏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那‘君子’的皮囊底下,藏着的是个什么货色!”

她凑近赖旺家的,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寒光:“你这样做。明儿一早,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我说的,见他如今上进,我这个做嫂子的心里高兴,特意赏他二十两银子,让他买些笔墨,再添两件新衣裳。你把话说的漂亮些,姿态也放低些,务必要让他收下。”

平儿在一旁听着,心里一惊:“奶奶,这……”

王熙凤抬手止住她的话,继续对赖旺家的说道:“他收了银子之后,你就去外头,找几个平日里爱嚼舌根子的婆子,‘不经意’地把这事儿漏出去。记住,要换个说法。就说……环三爷如今得了老爷夸奖,便觉得自己身价不同了,派人来我这里,话里话外地哭穷,变着法儿地想要好处。我可怜他,又不想落个刻薄嫂子的名声,才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打发。”

赖旺家的听得眼睛发亮,这手栽赃嫁祸的本事,正是她家奶奶最擅长的!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毒辣:“这还不够。你再找两个信得过的小厮,让他们拿了这二十两银子里的五两,去府外头的赌场逛一圈,故意输掉,再嚷嚷开,就说是替环三爷还的赌债!剩下十五两,原封不动给我拿回来。”

这一招,阴险至极!

先是以赏赐为名,坐实贾环“收钱”的事实。

再散布谣言,将“赏赐”歪曲成“勒索”,彻底败坏他的人品。

最后,再伪造一个“聚赌”的罪名,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读书人”形象,彻底打回那个“鄙贱无赖”的原形!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贾政就算再欣赏他的才华,也断然容不下一个品行如此卑劣的儿子!

“奶奶放心,这事儿,奴才一定办得滴水不漏!”

赖旺家的心领神会,脸上堆满了阴狠的笑容。

王熙凤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平儿端着茶杯,手微微有些发抖,低声道:“奶奶,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些?三爷他毕竟……”

“狠?”

王熙凤转过头,丹凤眼眯了起来,里面是彻骨的寒意,“平儿,你记住。对付毒蛇,要么离它远远的,要么,就在它还没长成的时候,一棒子把它打死!否则,等它长出了獠牙,第一个咬死的,就是我们!”

次日清晨,贾环刚刚抄完最后一卷《大学》,正活动着酸痛的手腕,就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赖旺家的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

“给三爷请安了。”

赖旺家的屈膝一福,笑得异常热络,“我们奶奶听说三爷如今发奋图强,得了老爷的夸奖,心里头比谁都高兴。特意命我送些东西来,给三爷贺喜。”

说着,她揭开红布,托盘上赫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银锭,足有二十两,在晨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我们奶奶说了,男儿家读书上进,少不得要花销。这点银子,三爷先拿着买些爱看的书,做两件体面的衣裳。若是不够,只管再去回她。”

赖旺家的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王熙凤真是个体恤小叔子的贤惠嫂子。

若是从前的贾环,见了这白花花的银子,怕是早就喜不自胜地收下了。

但此刻的贾环,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盘银子,再看看赖旺家的那张笑脸,心中一片雪亮。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几乎不用细想,就能猜到这背后的算计。

王熙凤绝不是会善心大发的人,这份“厚礼”,必然是一枚涂满了剧毒的诱饵。

他缓缓地站起身,没有去看那银子,反而对着赖旺家的,露出了一个温和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凤姐姐有心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让赖旺家的心头莫名一跳。

“只是,这份礼,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