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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算学为器,经世致用

贾政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句“你具体是如何解决的”,问得平淡,却像一块巨石投入贾环的心湖,激起的是惊涛骇浪,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向这座贾府、乃至这个时代的权力核心,真正展示他脑子里所装的东西,究竟有多么恐怖的价值。

王熙凤的阴谋诡计,是“术”。

他之前吟诗作对,借势反击,也是“术”。

但唯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与思想,才是真正的“道”,是他安身立命、逆天改改的根本。

贾环没有丝毫犹豫,他对着贾政深深一揖,沉声道:“父亲,此事只用言语,难以说明。可否请父亲赐下纸笔?”

贾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空着的书案。

贾环走到案前,定了定神,亲手研墨。

墨香清雅,让他纷乱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解释,更是一场表演,一场将现代科学用古代哲学包装起来的、惊世骇俗的表演。

他提笔蘸墨,并未立刻开始画图,而是先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易”与“衡”。

“父亲请看。”

贾环转身,面对贾政,不卑不亢地道,“儿子以为,天下万物,无论是国家兴衰,还是舟船浮沉,其根本都在于这两个字。”

贾政的眉头微微一挑,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易’者,变化也。《易经》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漕运之船,行于河上,河有宽窄,水有深浅,风有疾缓,货有轻重,此皆为‘变数’。若不能通晓其变化之理,则船行不稳,倾覆在即。”

这番话,正中贾政下怀。

以《易经》开篇,立意便高了,也符合他这个腐儒的胃口。

“那‘衡’字又作何解?”

“‘衡’者,平衡也。天地有阴阳,万物有轻重。船行于水,水托船之力,是为‘阳’;船载货之重,是为‘阴’。阴阳失衡,则万事不谐。船之所以能浮,在于水之托力与船之重力,达成平衡。而船之所以会覆,则在于这份平衡,被打破了。”

贾环拿起另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极其简单的示意图:一个木盆,漂在水上。

“父亲请看,这盆如船。若我们将重物置于盆之正中,则盆身安稳。若将重物偏于一侧,则盆身倾斜,甚至翻覆。为何?”

不等贾政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因为,万物皆有‘心’。这盆有盆心,重物有重心。当二心归一,合于中轴,则安如泰山。若二心分离,偏离中轴,则危如累卵。”

他指着图上的盆,用朱砂笔在盆的几何中心点了一个点:“儿子斗胆,将此物之本心,称之为‘形心’,即其形状之中心。”

随即,他又在代表重物的地方点了一个点:“将此重物之本心,称之为‘力心’,即其力量之源头。”

“而水之托力,亦有其心,儿子称之为‘浮心’。船行安稳的秘诀,就在于让这‘力心’与‘浮心’,永远在同一条垂直线上。一旦‘力心’因货物摆放不当而偏移,脱离了‘浮心’的支撑,船体便会产生一股回正之力,或是……倾覆之力!”

贾环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回响,清晰而有力。

贾政已经完全被吸引了。

他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什么“形心”、“力心”、“浮心”,闻所未闻,但他能感觉到,这背后是一套完整而严密的逻辑!

贾环不是在空谈玄学,而是在用一种全新的方式,解构一个具体的物理世界!

这……

这简直是开天辟地般的学问!

贾环见父亲已经入神,便继续深入:“那些船工之困,就在于他们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们凭经验装货,却不知其内在的‘衡’理。儿子不才,只是用了一点粗浅的算学之法,为他们找到了一个‘寻心之法’。”

他飞快地在纸上画出船的横截面,用网格标注,再列出简单的公式。

“将船体简化为几何之形,将货物视为不同重量的方块。通过计算每个方块的‘力心’位置及其重量,便可得出一个总的‘力心’。再根据船体排开水的体积,算出‘浮心’的位置。只要在装船前,依照此法,在沙盘上略作推演,便能找出最佳的货物配载之法,使得‘力心’最低,‘浮心’最稳,纵遇风浪,亦能安然无恙。”

“此法,儿子称之为‘度衡之术’。”

当贾环落下最后一笔,整个书房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贾政怔怔地看着那张画满了图形和符号的纸,他那颗被四书五经浸润了一辈子的脑袋,此刻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他一直以为,算学只是商贾小吏之末技,上不得台面。

可今天,这个他最鄙夷的庶子,却用这“末技”,解构了《易经》中的至理,并将其化为了可以解决实际问题的“经世致用”之学!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格物致知”了,这是……

这是开宗立派的大学问!

许久,贾政才缓缓站起身,他走到书案前,拿起那张纸,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符号,但他看得懂这套理论背后那石破天惊的构想。

他抬起头,用一种贾环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撼、欣赏、忌惮甚至是一丝恐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贾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贾环垂下眼帘,露出一副恭敬而又带着几分少年得意的模样:“回父亲,儿子只是将圣人书中的微言大义,与现实所见相结合,偶有所得罢了。若无父亲平日教诲的‘格物’之心,儿子也断然想不通这些。”

这一记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也给了贾政一个台阶下。

贾政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惊涛骇浪全部吐出。

他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动作郑重得像是在收藏一件传世国宝。

他重新坐下,看着贾环,沉默了许久。

“你很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份量千钧,“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你也要知道,你这番学问,是利器,也是祸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日之事,到我为止,绝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包括你的姨娘,你懂吗?”

“儿子明白。”

贾环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贾政不仅信了,而且已经下意识地将这份“才华”视为贾府的秘密武器,开始加以保护了。

“凤丫头那边,你不用担心。”

贾政的语气变得冷硬,“她妇人之见,管家理财尚可,于这等大事上,终究上不得台面。日后,她若再寻你麻烦,你只管来回我。”

这便是在公然为贾环撑腰了!

贾环心中大定,却不敢有丝毫得意之色,只是躬身道:“多谢父亲。”

贾政看着他,眼神愈发复杂。

他沉吟片刻,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缓缓道:“你既然对这‘经世之学’有如此天赋,只关在府里,终究是坐井观天。”

他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封好的文书,递给贾环。

“这是工部营造司的一份卷宗,说的是城外一段运河年久失修,清淤的预算年年超支,却收效甚微,成了个老大难的亏空。你……拿回去看看。不必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法子,你只需从账目、人力、工时这些细微之处,写一份你的看法,三天后交给我。”

贾环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卷宗,心头狂跳!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卷宗,这是贾政在考验他,更是……

在为他铺路!

是从“格物”到真正“致用”的第一块踏板!

只要他能在这件事上,再次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他就有可能通过贾政,真正接触到这个帝国的权力核心!

“儿子……领命!”

贾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他双手捧着卷宗,对着贾政,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

贾政看着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

期待。

“去吧。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你能呼风唤雨之前,先学会藏锋守拙。”

“儿子……谨遵父命。”

贾环捧着卷宗,退出了书房。

当他走到院中,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间书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名为荣国府的牢笼,已经开始困不住他了。

他的目光,越过高高的院墙,投向了那片更为广阔,也更为波诡云谲的天下。

工部、运河、亏空……

薛蟠那五千两银子,不过是商战线上的开胃小菜。

而眼下这份卷宗,才是他撬动朝堂,建立自己权谋帝国的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