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都听到了清脆的一声。
“怎么样？”梅氏关切地问。
宋明珠张开嘴巴，眼睛一闭，哭了。
“我牙掉了……”
“哎哟！”梅氏惊了一下，赶紧搂过女儿，“别哭，啊！嘴巴张开，娘看看！”
宋明珠哭着张开嘴，只见一颗上门牙崩断了，满嘴是血。
再看饼子，上面只多了一颗牙印。
夫妻俩都觉得这场面有点好笑，但是又不敢笑。
“你这牙，可能刚好也要掉了……”宋长河安慰女儿。
还是忍不住想笑两下，怎么办？
宋明珠感受到了来自她爹的恶意，捂着脸扑到她娘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爹笑我——”
父女感情，破裂！
“没有呢！”梅氏挥手赶丈夫走开，“你爹没有笑你呢……”
其实她忍得也很辛苦啦！
“叫你贪吃啊……
还要吃这么硬的饼……
崩牙了吧……
没事啊，还会长出来的 ！”
伍老娘也出来帮忙，拍打她儿子。
“明珠啊，别哭，我打你爹！”
宋明珠当然知道她的牙还能长起来，但就是觉得太难为情了。
……她就是想尝一尝压缩饼干嘛，居然把牙崩了，说出去不得给人笑死？
“放心，没人敢笑你的！”梅氏宽慰女儿，“来，漱个口，就不流血了，啊！”
宋明珠哭够了，漱了口，抽抽噎噎地望着手里的压缩饼干，脸上十分为难。
不吃吧，忍不住。
吃吧，要是再崩一颗牙……
梅氏看出女儿的纠结，既好笑又好气地问：“你还想吃啊？”
“啊嗯……”宋明珠抽泣着点头。
“那让你爹给你敲碎，敲成小块，你直接放在嘴里嚼，行吗？”梅氏道。
“啊嗯……嗝儿……”
还哭出嗝儿了！
伍老娘忙去端水：“明珠啊，听婆婆的，一口气喝七口，就不打嗝了！”
宋明珠这时候也不敢质疑不科学，乖乖扶着碗喝了七口水，果然不打嗝了。
宋长河用菜刀的背把女儿咬的那块饼子砸开，捡了一块小的，送到女儿嘴边。
“来，尝尝！”
宋明珠哭着脸把饼子含到嘴里，一咬，眼睛亮了。
哎，就是这个味道！
这回梅氏都笑了。
夫妻俩好笑地摇摇头，一个去端饭，一个负责照顾女儿。
“你还要吃吗？娘喂你？”
“嗯……”宋明珠靠着她娘，咂吧着嘴吃压缩饼干，还记得捡了一块小的喂给她娘，“娘，你也吃……”
梅氏嚼了嚼，发现这个饼子虽然硬，但嚼起来又有点酥脆的样子。
硬硬的酥脆。
“哎，还挺脆的！”梅氏很快就抓到了重点，“是不是因为灰面做成饼之后烤过？”
“可能是吧……”宋明珠含含糊糊地应和。
这时代没有膨化剂，她娘能做出这种口感，已经很厉害了。
……就是牺牲了她一颗门牙。
至于压缩饼干的好处，却是要她爹娘自己去发现了。
为了防止再崩牙，梅氏索性让丈夫再敲碎一块饼，让家里人都尝尝味道。
伍老娘只浅浅尝了一小块，就不敢再试了。
她年纪大了，把牙崩了才麻烦呢！
“吃是好吃，就是太费牙了！”宋长河如此评价道。
“要不你拿水泡在碗里吃试试？”梅氏想了想，道，“反正都是灰面做的，面糊涂汤能吃，这个应该也能吃！”
干咬还真的挺费劲儿的。
别回头一家人都把门牙崩了，那出去才叫人笑话呢。
宋长河就拿热水，把敲碎的饼子放进去。结果泡了老大一会儿，碗里都没什么变化。
“哎，不会化成糊糊吗？”宋长河奇道。
梅氏想到之前泡豆子做豆沙，索性道：“那干脆泡一晚上看看。”
碗搁在一边，一家人开始吃夜饭。
宋明珠断断续续吃了差不多一块压缩饼干，坐在桌边喝了一碗汤就喊：“娘，我饱了！”
“你一口饭都还没吃呐！”梅氏就道。
往常这孩子都是满满一碗的量。
“听话，再吃点饭！不然半夜会饿的！”梅氏劝道。
“我真的饱了！”宋明珠把肚皮给她娘看，“不信娘你摸我的肚子！”
梅氏伸手一摸，果真是圆鼓鼓的。
“那行吧……”
女儿吃东西一贯自己知道饱足，梅氏也没有强求，家里其他人照常添饭。
宋长河一共敲了两块压缩饼干，除了宋明珠吃了一块，伍老娘吃了一丁点，夫妻俩各吃了半块。
结果等到肚子饱的时候，夫妻俩碗里都剩了饭。
“哎哟，今天饭怎么吃不完……”梅氏疑惑道。
一看伍老娘，还是照旧吃。
“难不成……”梅氏大胆地猜测，“是因为我们两个吃了……这个饼子的缘故？”
宋长河看了一圈，道：“好像是……”
一家四口，三个吃了这个硬邦邦的饼，一个约等于没吃。结果一个没吃的照常吃饭，三个吃了的都吃不完饭。
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哎呀，这饼子饱肚子啊！”梅氏惊讶道。
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一斤灰面并一斤精肉，糖、油、盐加起来也有几两，就出了这么……”梅氏伸出手掌比了比，感叹道，“巴掌大一块！”
都是好东西，不饱肚子再怪。
梅氏又拿起一块相对完整的饼，在桌子上敲了敲，道：“我看着这饼，应该很耐放。”
像她们自己做的炒米，放在坛子里收着，也能管个把月呢。
这玩意儿比炒米还干，又加了油盐糖，按道理来说应该比炒米更耐放才是。
“我放来试试。”梅氏便找坛子去了。
打算还跟之前做罐头一样，过几天就开出来看看。
第二天清早，梅氏把昨天泡的饼子拿出来看，散是散了，但也仅仅是散了而已，依然还是没有化成糊糊。
“真皮实……”梅氏感慨道。
最后也没浪费，烧开了搅和搅和，宋长河喝了。
“味道还是不错的……”宋长河道，“以后再出去外头，带几块这饼，掰碎了往锅里一炖，再加点野菜什么的，也挺好的。”
还省地方。
宋明珠就“啪啪”鼓掌。
她爹娘厉害呀，这么快就开发出了压缩饼干的用法！
过了两三天，等到谷子入仓，宋家台的村道上来了辆马车。
“长河，你家来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