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季青棠一愣,随后,紧紧抓着叶云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激动,“你见过照片上的人?”
叶云没想到季青棠会这么激动,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我没见过。”
闻言,季青棠失望地松开叶云的手,接过他手里的照片,认真地放回书里,没好气道:“你没见过又这样说?”
叶云凑过去又看了一眼,“我没见过,可是我妈妈见过呀,我妈妈以前在海里救过一个这样的哥哥,另一个她没救起来,被海浪拍走了。”
“你说什么?”
季青棠的心脏一缩,喉咙一下就哑了,像是被一块又硬又尖利的石头插在喉咙里,又痛又说不出话,只能红着眼睛,哽在原地微微颤抖。
“棠棠姐,你怎么了?”
“弟妹?”
叶星和叶云都被季青棠惨白的脸色吓到了,叶星不敢碰季青棠,扭头冲厨房里喊了一声:“老谢!快来看你媳妇!!”
“怎么了?”
不到一秒的时间,谢呈渊从厨房里冲出来,单膝跪在沙发上,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温热大手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
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抖,谢呈渊皱眉,刀一样的眼神射向叶星:“怎么回事?”
叶星还没来得及解释,季青棠便抬头,眼眶红得吓人眼泪却流不出来,哽咽嘶哑着声音,小声呜咽。
“叶云说他妈妈见过哥哥,哥哥被冲走了……”
谢呈渊瞳孔一缩,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弯下腰,手指细细摁上她的眼角,哑声道:“不会的,叶云是小孩子,可能听错了,我们去给他妈妈打电话。”
“对,打电话,去给他妈妈打电话。”
这时的季青棠好像才刚刚回神,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踉跄着起身就要往通信室跑去。
季青棠在屋里只穿了一件墨绿色毛衣,脚下套了袜子没穿鞋,还是谢呈渊将人拉住,把外套和帽子给她穿上。
比起季青棠的慌乱害怕的情绪,谢呈渊要冷静得多,他一边给季青棠套衣服,一边问了叶云很多话,还不忘让叶星去厨房把火灭了。
在去打电话的路上,叶云抱着叶星的脖子,看着小跑的季青棠,小声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不是你的错……那两个哥哥是你棠棠姐的亲生哥哥,在你棠棠姐年纪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被绑架了,你棠棠姐被救了回来,两个哥哥失踪了。”
叶星对这件事有一点点了解还是因为谢呈渊托他在老家找人,后面又帮他在外地找,才一点一点慢慢知道当年的事。
这些年谢呈渊时时刻刻都在打听季家兄弟的下落,几乎部队里每个领导都被他麻烦过,但一点消息也没有。
叶星也没想到,叶云的母亲以前竟然见过季家那两位,并且还救了其中一人。
几人一到通信室,叶星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立刻把叶云放下来,然后给家里打电话。
以前他家也是有电话的,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被撤销了,现在打电话只能打到邮电局,转接,然后再等。
漫长的等待时间是最让人窒息的,季青棠焦躁不安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被谢呈渊捏住。
男人面冷,目光却柔,夹着浓郁的心疼和担忧。两人对上视线,季青棠混乱不安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季青棠不停地安慰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几年,她现在着急害怕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现在只能等,等叶云的母亲接电话,然后等……
等什么等?她不知道等到的是什么,也不敢想。
季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害怕,害怕哥哥已经和家人团聚,害怕永远也见不到哥哥。
季青棠抓着谢呈渊的手指,紧紧抓着等了十几分钟,通信室的电话响了。
叶星看了谢呈渊一眼,他点了点头,叶星才接起电话,嘴里那声妈还没喊出口,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旁的季青棠亲眼看见叶星沉默了漫长的十几秒,他微微瞪大眼睛,再皱眉,然后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婶婶。”
叶星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低声看了看叶云,又看向季青棠和谢呈渊,低声说:“我爸妈今天中午下放了。”
季青棠和谢呈渊一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星说:“我爸妈说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天了,我婶婶说他们下放的地方是黑省,具体地点还不知道,我等下去打听一下具体地点,到时在和你们说。”
季青棠难受得说不出话,谢呈渊拍拍叶星的肩膀,“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说。”
“没事,我爸也不好欺负,熬过去就好了。”
叶星勉强勾了勾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也不勉强了,弯腰将叶云抱起来,“爸妈暂时不能来接你了,等他们安定下来,哥带你去见他们。”
叶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季青棠来通信室之前什么坏结果都想过了,却没想到叶云的母亲竟然在这种时候下放了。
这种感觉很难受,未知一点点的折磨着人,难受得晚上的椰子鸡吃起来都没什么味道了。
匆匆一起吃完饭,叶星兄弟回家后,季青棠忍不住在洗澡的时候偷偷哭了一下。
洗好出来,眼睛红红的,谢呈渊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无奈地摸摸她滚烫的眼尾,亲了几口。
“不哭了,我刚去给爸打了电话,他那边也让人打听,等叶云爸妈定下,我带你去找他们问清楚,别担心。”
“好。”
季青棠嘴上应得好好,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不说话,一点困意也没有。
她不睡,男人也睡不着,两人就这样在被窝里小声说着话。
谢呈渊说:“你还记得我把你偷你去学校,被大哥和二哥发现后怎么教训我的吗?”
季青棠摇摇头。
谢呈渊抱着她,笑了笑说:“他们把我打了一顿,我被打疼了也打回去,他们打不过我就咬,二哥还咬我屁股,留下几个牙印,我骗妈妈说是狗咬的……”
这个妈妈是季青棠的母亲,谢呈渊一般喊她母亲叫妈妈,喊自己的母亲叫妈。
季青棠无声地笑了一会儿,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如此过了几天,谢呈渊终于打听到了叶家夫妻的下落,忙完手上的工作之后,立刻带着消息回家找季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