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某俱乐部的鎏金包房里，雪茄烟雾弥漫。
小丽半倚在陆老五怀中，财报摊在她白生生的大腿上，指尖划过上面的数据。
“截止到月底，咱们线下一共有600家门店装修完毕，本月出货160万台，日均销量在8.8万台左右！”
她指尖划过利润曲线：“每天3300万的利润看似风光，但”
小丽红唇忽而贴近陆老五耳畔，带着温热的呼吸。
“橙子手机正蚕食咱们线下的乡镇市场，新增利润全靠300家新店强撑，实际总体的利润率与上半个月相比.跌了18%！”
尼采的店面与人工成本是固定不变的，随着越来越多乡镇用户选择橙子手机，单店总利润下滑已成定局，整体利润率走低也就不足为奇。
“根据调查五个乡镇智能手机市场反馈的数据来看，咱们尼采占比33%，增速12.5‰、橙子占比28.2%，增速28.8‰，其他品牌在乡镇市场份额只有38.8%了，照双方这样的增速，我们和橙子迟早短兵相接。”
这数据波动看似平常，却给陆老五敲响了警钟，尼采与橙子手机默契瓜分传统山寨机、库存机乡镇市场的蜜月期已经结束了。
如今乡镇的智能机市场，近乎被两家垄断，尽管尼采眼下销量稍占上风，但橙子手机凭借技术品牌优势异军突起。
当尼采用户体验过六成智能机性能后，必然会对功能更完备的橙子手机心生向往。
如此一来，在乡镇存量市场这块蛋糕上，橙子手机已然从昔日的盟友，摇身变为尼采最棘手的劲敌。
“乃乃个熊滴！”陆老五猛嘬两口雪茄捏，烟雾喷在小丽脸上：“老王的新机呢？”
小丽却是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转身环住他脖颈，指甲在西装布料上轻刮：“老陆啊，我跟着你五年了就不能给我个名分？”
“嘛！不急.等小冉从北美回来，你们好好处。”陆老五打着哈哈：“乖，明天带你去买爱马士？”
“就会拿包哄人！”小丽佯怒转头，却在对方亲过来时软了身子：“样机做好了，老王就等着你拍板了。”
“好好好！”陆老五一抹大光头，笑哈哈道：“到时候咱们的新机出来，就立马不给橙子订单了！”
不然自己辛辛苦苦卖一台尼采1，就得给对方赚一笔代工贴牌的钱，这相当于两人打架，自己都快落入下风了，还要一直给竞争对手输血，陆老五也觉得憋屈得慌。
他摩挲着真皮沙发扶手，眼中闪过狠厉。
“现在给他们橙子贴牌机的订单，不过是赚笔快钱，先吊着咱们尼采1的生产线，到时候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的毁约！”
“咱们自己的工厂量产尼采N5，把他那什么橙子1踩下去，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橙子手机资金链出问题了，拿什么跟我抢市场！”
说罢，他抓起桌上的雪茄又狠狠嘬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仿佛已经看见尼采N5把橙子1踩在脚下，自己的门店正源源不断吞噬着对方流失的乡镇用户。
小丽在他怀里，眼底藏着的寒光一闪而逝，娇笑着拨通电话。
“老王，陆总要见你。”
半小时后，老王将玻璃盖板外壳的尼采N5递过来，掌心沁着薄汗。
“陆总！这就是咱们的尼采N5，不仅优化了JAVA系统的底层，流畅度堪比三晶这个月新发布盖世s的旗舰机。”
陆老五随意划拉屏幕，玻璃盖板在水晶灯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不错！不错！”陆老五拍板定案：“投产！老王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尼采的研发总监了。”
“感谢陆总信任，我一定会做好量产准备工作的！”老王举杯，实则内心暗骂：这特么是找华北强改机佬刷的JAVA定制版，除了内置应用，后装程序根本跑不动。
而且，JAVA系统早被淘汰，哪还有人开发应用？
可外行的陆老五浑然不觉，对尼采N5工程样机一番流畅的体验之后，只沉浸在新机量产的美梦里，。
他认定，除电池外，尼采N5凭借屏幕、芯片的“硬件优势”，即将挽回乡镇市场上尼采1的颓势，甚至还能碾压橙子1。
要说这老王带来的尼采N5“工程样机”，其实真大有玄机。
当初陆老五和姜老弟拿换标平果4在电视购物频道上忽悠观众，如今老王用三晶盖世S换壳手机刷了JAVA系统来忽悠他。
这当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等陆老五喝得醉醺醺被司机接走，小丽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撞开隔壁包房。
老王正对着“真实”的N5工程样机摇头：“这配置根本撑不住，除非全靠外挂”
“谁管它！”小丽拉了拉领口，拽着老王领带，将他按在沙发上，猩红指甲掐进对方肩膀。
“拨款一到，咱们里应外合，直接截留货款，到时候钱到手了，咱俩分钱走人！”
老王喉结滚动：“这这可是诈骗.”，腿肚子发颤。
不管怎样，老王这胆子，当初顶多也就弄点水货，现在要是真这么搞，就真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了。
“啪！”小丽一耳光抽飞他用来伪装的金丝眼镜。
小丽高跟鞋踩在他胸口上：“别忘了，你老婆早就卷走了你所有的钱，当初是谁把你带到应天，给你口饭吃？”
她突然放下腿，帮他拍打了一下白衬衫上的灰迹，轻笑：“或者你去自首.运气好点，还可以回深城继续当流浪汉？”
老王盯着碎裂镜片里变形的自己，终于嘶哑开口。
“我认识华北强的档口商，咱们首批量产可以用最低端劣质电阻屏和酸洗芯片和主板.来充数下单，免得陆总怀疑.”
“哈哈！你看你.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丽抄起桌面的一杯香槟递给他，两人干杯。
小丽眼中闪过毒蛇般的冷光，从Gacci包甩出盖了公章的采购文件。
“再追加200万台物料订单，让老陆永世翻不了身！”
除了压货陷阱，她早备下连环计——握着公章伪造虚假流水，用尼采的线下门店去银行抵押套现，等资金到账就注销离岸公司，卷钱跑路。
“做完这些.”她红指甲叩响香槟杯：“你拿三成滚蛋。”
“可工厂姜总那边.有人”老王犹豫。
“哈！他早盯上老陆那1200家门店了！”小丽笑出声：“钱我们带走，店归他，这靠手机赚钱，哪有掏兄弟家底快？”
当天，尼采在深城收购的组装工厂灯火通明，劣质电阻屏和大批量的酸洗件混入生产线时，老王这个研发总监和产线负责人在验收单上写下“符合标准”，然后果断的签上了大名。
下半辈子老王不想吃糠咽菜的话，他就必须这么干了。
深城六月的闷热渗进橙子科技的1号会议室，新风系统开足马力之后，微微作响，宫韵打开雾化玻璃，隔绝员工们的视线之后，这才启动了投影仪。
陈默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将市场部今天整理出来的尼采手机与橙子手机的销售数据投映在幕布上，红黑对比的柱形图和增长曲线刺得人眼疼。
尼采1手机
月销量：160万台（乡镇市场占比78%）
售价体系：统一售价399元+99元手写笔
销量增长率：18.2‰（同比）
利润率：60.4%
橙子1手机
月销量：120万台（乡镇市场占比68%）
售价体系：深城499元/乡镇599-899元（价格差异显著）
销量增长率：28.5‰（同比）
利润率：13.8%
陈默给大家讲着市场部大致调查出来的情况。
“尼采1是采用“低价+配件”的标准化定价模式，来保障乡镇市场渗透率！”
“咱们的橙子存在明显的区域价格差，乡镇溢价高达达30~80%，但增长率也高出尼采10.3个百分点，反映了一部分品牌溢价能力。”
嗯！全靠尼采这个同行衬托，橙子1即使中间商层层加价，也依旧在乡镇市场很受欢迎。
陈默顿了顿，继续开口。
“尼采由于门店优势，在乡镇市场占比比我们稍微高一点，即78%vs68%，显示了它在下沉乡镇市场是我们最主要的对手！”
“橙子表面利润率在13.8%，但终端加价后实际利润与尼采的60.4%几乎持平问题在于中间商通过乡镇渠道加价赚走了利润，导致用户需溢价近2倍的价格，直接让我们流失了一批对价格敏感的乡镇用户。”
会议室里，目前橙子科技在公司的主要“高层”，都来了。
分析完了对手，陈默做了一个总结，顺道鼓舞一下士气。
“尼采根本不应该是我们的对手，但因为我们的渠道次级经销商，我们乡镇终端售价太贵了，被迫与它形成了势均力敌的架势！”
陈默转身，敲了敲会议桌。
“他们不过是拿着咱们的“X”机的贴牌，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我们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会议桌：
一向混不吝的赵铁柱，今天坐姿笔挺，手按在木质会议桌的边缘。
后勤部的宫姐盯着幕布上的统计柱状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帽，似在思索破局之策。
新入职的何健垂眸专注做笔记，字迹在纸面快速游走，王藤则漫不经心地用指甲刮着电脑外壳的贴纸。
对于橙子科技的主业务，他们两人明显了解的不深。
陈默敲了敲投屏幕布：“从缓慢的增长曲线来看，乡镇用户其实是认可我们的技术和品牌的，但中间商层层加价，把499元的橙子1炒到近699、799，咱们的科技平权让利就成笑话了。”
他目光扫过赵铁柱、宫韵等人：“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集思广益，让你们说说对策！”
“赵铁柱！你先来”陈默直接点名，让他打个样。
赵铁柱“啪”地拍了一下会议桌，斜侧着身子，正经不到几分钟就“原形毕露”了。
“陈总！要我说.咱们直接断供尼采，让他们无货可卖。”
这招有点阴损，而且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自己的商业信誉损失了，还不一定能对尼采起作用。
“没了我们的成熟的供应链支持，他们短时间拿什么来贴牌？”赵铁柱嚷嚷道。
尼采早已在深城完成布局，收购的中型代工厂设备齐全、生产线完备，工人也是熟练工。
即便橙子切断贴牌代工的“X”机供应，尼采凭借自有工厂的产能储备与技术团队，也能迅速调整生产线实现自主生产。
如此一来，橙子贸然断供，不仅会无端树敌，还难以真正动摇尼采的市场根基，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陈默摇头，扫视了一遍大家伙。
“竞争不是盯着友商出招，这样太被动了，咱们专注于自身就好了！”
陈默是个有点理想主义的人，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靠商业上背信弃义的手段去搞对手，要脸。
“企业之间的良性竞争不是比谁手段狠，而是比谁犯错少。”
陈默为自己的商战策略定下基调：咱们不针对对手出招，只从公司内部寻找突破点。
随后，众人各抒己见。
赵铁柱提议压缩供应链成本，具体做法是对次级供应商实施满销返利策略，以此实现延伸终端价格控制范围。
从本质上看，这还是市场成本控制的老一套办法。
毕竟，你可不能指望赵铁柱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能突然想出什么新点子。
但这至少是个办法，陈默笑着点点头，算是鼓励吧。
“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他转向宫韵：“后勤这边主管的电商渠道能再发力吗？”
宫韵翻开笔记本，一边查看一边说道：“咱们可以增加信息流广告的投放，不过，咱们并非传统互联网公司，缺乏流量基因，自然流量很难提升起来。”
说着，她翻到记录上个月电商渠道销售数据的那一页，说道：“上个月投流转化率仅为万分之三，比同类手机品牌平均值低了27%！”
“低这么多！”陈默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橙子手机在网上没什么存在感啊。
从这数据来看，现在橙子手机完全就是电商“绝缘”的体质，也难怪大家如今都不太重视电商渠道了。
想想后世的小麦手机，之所以能以互联网渠道创造销售奇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一方面是电商渠道成熟了，支付红包大战，双十一，618等，电商文化深入人心，拉入众多网购新用户。
二方面是因为雷布斯本身就是互联网行业出身，太懂互联网造势了，小麦高管全员微薄办公，吸引网民眼球。
最后，他本身就是个自带流量的“大名人”，还有出色的营销手段，别人搞互联网渠道，根本没法比。
陈默转而看向新来的何健、王藤二人，笑着道：“何主管！王主管！你们也说说自己的看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畅所欲言嘛！”
何健突然抬头，又迅速摇摇头。
“陈总！我刚来，不太了解”
话没说完，赵铁柱已经嗤笑出声：“你”
陈默瞪了他一眼，赵铁柱这小子直接熄火了。
“我有个办法节省成本！”王藤突然开口：“陈总！我想开发橙宝输入法，省掉触寳的授权费。”
“嗯…难度大不大？”陈默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简单，我有以前废案版本的核心代码，很少一部分需要重写，只要咱们再购买一版独家字体授权，直接换皮就行，主要是测试浪费时间。”
只要是和触寳对着干，王藤就有使不完的劲。
陈默挑眉：“那开发周期呢？”
“基础版一周时间就行，再加上陈总你曾经跟我提过9键兼容功能.半个月。”
王藤声音发颤，明显有些激动，看陈总这连连追问的意思，这事有戏啊！
陈默顿了顿，表示可以干！
王藤开始提需求：“我需要抽调应用寳团队的人手来帮忙！”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何健。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沉默片刻：“现在应用寳已经进入最后的线上测试阶段，陈总要是有需求的话，橙宝工作室这边可以协调人员配合开发。”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叫人瞧不出情绪。
“那最迟八月底，橙宝输入法开始内置新机！”
陈默迅速分配任务，市场部赵铁柱这边负责去搞满销返利来限制一下次级经销商加价，后勤部宫韵这边给电商投流宣传。
至于橙宝工作室，王藤作为负责人，带领一个小组的成员负责在半个月之内把橙宝输入法搞出来。
“好啦！大家各司其职！散会！”
橙子科技的第一次高层会议，讨论了一下自己培养出来的贴牌对手尼采，以及橙子1售价在乡镇倒挂的问题。
会议结束后，夕阳把陈默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站在总经理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华北强市场。
赵铁柱已经开始联系代工厂调整生产计划，宫韵在电商平台追加了首页权重推流，王藤的工位亮起彻夜不灭的灯光，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流淌。
三天后的清晨，应天洋江仓储中心的催款电话惊醒了陆老五的春梦。
他裸着上身抓过8838钛合金手机，小丽残留在被窝里的香水味混着酒精，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他裹着浴袍冲进尼采总部时，讨债的供应商已经挤满走廊，银行的法务正在清点资产。
“陆总！不好啦！丽姐卷款跑路了！”财务总监声音发抖：“她还伪造了三亿流水抵押”
陆老五的脏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姜老弟西装革履地带着小秘书穿过人群，三人躲进办公室。
“陆老哥，你别急啊！”姜老弟递来纸巾擦汗：“我可以注资五千万，帮你先保住1200家门店。”
他身后的秘书适时展开合同，担保条款在水晶灯下泛着一抹冷光。
病急乱投医的陆老五突然清醒过来，把笔一扔，直接掀翻茶几。
“你个小王八蛋，觊觎我的门店多久了？”
与此同时，深城那边，熬了连续三个通宵的王藤的电脑屏幕上，终于弹出橙宝输入法的第一个测试版本。
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把代码同步给测试组。
窗外，华强北的霓虹依旧闪烁，远处传来货车启动的轰鸣。
那是赵铁柱连夜发往乡镇的特价机型，包装盒上直接贴着一张橙子的满销返利说明书。
而在东南亚某港口，老王蜷缩在集装箱角落，数着小丽分给他的三千万现金。
本来老王以为对方会失约的，但没想到还是拿到手了。
手机震动，阿豹发来消息：转接的船已备好，明日有人来带你启航去阿三国。
他望着海面翻涌的浪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拘留所，那个拍着他肩膀说“以后跟我混”的男人。
港城，一间狭小的“免税专员”办公室。
“基哥！”阿豹拿着手机，好奇的问道：“不是说跟赵杰有关的人和事，以后一概不理的，这不违反你原则？”
“原则才值几个钱？”胖子飞起一个爆栗子：“阿豹！有钱不赚，你是不是傻！”
“我是阿虎啊！基哥你打错人了！”
“哼！打的就是你，阿豹帮我赚钱的嘛，你就会一天到晚吃干饭！”
胖子瞥了眼墙上的合影——那是他和赵杰穿着港城海关缉私制服的旧照，相框里赵杰的脸，已经被烟头烫成了一个大洞。
陈默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自己极为重视的对手尼采，竟在一夜之间彻底垮台了。
由此可见，创业并非是一定要走不断打败对手从而登上顶峰的路子，也可以自己不犯错，耐心等待对手自我毁灭。
橙子：我倒是做好了十全的准备，刚想动手了，可一进门就看见他自己猛扎自己，哇哇吐血啊！
尼采：.咳咳咳…何必呢？咱们可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啊，你就不能来拉兄弟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