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咱们学校的‘系花’啊!
夏婉柔挽着夏浩然的胳膊,款款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条显身材的连衣裙,妆容精致,下巴微微抬着。
夏浩然则是一身叫得上名号的牌子货,脖子上那条金链子晃得人眼晕。
“哇!婉柔!浩然哥!”
“就知道你们俩肯定压轴!”
“婉柔今天美翻了啊!”
“浩然哥,帅!”
呼啦一下,一半的人都围了上去,各种奉承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夏婉柔被簇拥在中间,时不时掩口轻笑,又和夏浩然挨得极近,低声说着什么,那姿态,啧。
夏浩然咧着嘴,对凑上来的人爱搭不理,却很吃这一套。
整个包厢,就林默那桌还空着大半。
他坐在那儿,没动,只是看着那对男女。
这两个人……
夏婉柔被众人捧着,很是受用,不时地轻笑,招呼大家:“都坐呀,别客气,快坐。”
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原本围着的人都听见了。
同学们这才各自找位置坐下。服务员开始流水般上菜。
冷盘热炒,海鲜硬菜,一道道摆上桌,香气扑鼻。
席间的谈论更加热烈,谁谁谁提了新车,谁谁谁家里又买了哪儿的房,谁又出国玩了一圈。
林默在角落里慢慢吃着菜,听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还有那些言不由衷的恭维。
毕业这才几天。
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是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放下菜盘,正要转身。
“哎,你等一下。”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响起。
服务员停住脚,有些不明所以地回过身。是夏婉柔。
夏婉柔放下了手里的银筷,打量着服务员。
“我瞅你有点眼熟啊……你哪个学校的?”
服务员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还带着稚气的面孔,是田雪。
她穿着酒店统一的制服,显得有些瘦弱。
“我……我是东海大学的。”田雪小声回道,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托盘的边缘。
“东海大学?呵……”夏婉柔嘲弄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田雪吗?咱们学校的‘系花’啊!”
“系花”两个字,她咬得特别重。
田雪的脖子都红了,局促不安。
“学姐,你好……”她声音更低了。
“你好?你还好意思跟我打招呼?”夏婉柔声量陡然拔高,整个包厢的嘈杂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望向这边。
这个田雪,当年可是出了名的不识抬举!
那个时候,自己正想方设法接近王少。
可王少,偏偏看上了这个田雪!结果呢?这个田雪,竟然连个正眼都没给王少!
一个穷学生,装什么清高?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活该一辈子在底层挣扎!
现在呢?果然沦落到在这里当服务员了!报应!这就是报应!
林默也抬起头,筷子停在半空。
田雪。这个学妹他有印象,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总在图书馆或去做兼职的路上看到她。 “不是听说你早让人给包了么?什么煤老板、房地产大亨的,开豪车住豪宅,怎么着?金主爸爸破产了,沦落到这儿端盘子了?”
夏婉柔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田雪身上。
田雪整个人都僵住了,眼圈迅速红了,水汽在里面打转。
“学姐……没有……我没有……”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我就是……在这里打工……”
“勤工俭学?”夏婉柔嗤了一声,音调陡然拔高,尖细得有些刺耳。
“就你这副模样,也用得着自己动手?天天琢磨怎么攀高枝儿,不比在这儿端盘子强?怎么,特意跑这种地方来蹲点,指望哪个不开眼的少爷公子哥儿瞎了眼?”
一字一句,都淬着尖酸。
“学姐……我……我不是……”田雪手足无措,肩膀抑制不住地抖,泪珠子大颗大颗滚下来。
夏婉柔看着田雪那副可怜兮兮样子,心里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腾地燃起一股无名火。
真是个绿茶!是想博谁的同情?
凭什么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当年自己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关注,她随随便便就能拥有。
这种人,就该狠狠摔在泥里!恶心!真是恶心透了!
夏婉柔盯着那泪痕,腔调愈发冰冷,往前欺近一步:“哭什么?家里死人了?我可告诉你,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们这种货色,人前装得人畜无害,骨子里指不定多骚呢!当谁傻啊?”
她话音刚落,手臂一扬。
“啪——!”
清亮的一记耳光,在死寂的包厢里炸开,格外响亮。
田雪整个人都往旁边歪了歪,半边脸颊迅速浮起一片红,火辣辣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凉气。她下意识捂住脸,呜咽声被死死压在掌心和牙关之间,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缩。
满桌的杯盘碗筷,原本觥筹交错,此刻却像是集体失了声。落针可闻。几个离得近的同学,端着酒杯的手都僵在了半空,酒水微微晃动。
夏浩然往宽大的椅背上惬意一靠,手指在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敲打着。
夏婉柔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又在自己昂贵的裙摆上嫌恶地擦了擦。她转手就从桌上抄起一杯斟得满溢的白酒,酒液晃荡,几乎要泼洒出来,直直递到田雪的脸前。
“哭!哭什么哭!奔丧都没你这么晦气!给老娘憋回去!”她声调又扬了起来,“这杯,干了!算我今天高兴,赏你的!”
冰凉的杯口几乎贴上了田雪颤抖的唇。
田雪惊恐地向后躲闪,连连摇头:“学姐,我……我不会喝酒……真的……我、我还要工作……”
“工作?”夏婉柔眉梢一挑,又往前逼近一寸,酒杯几乎要怼进田雪嘴里。
“服务员是干嘛的?不就是伺候客人的?本小姐今天在这儿消费,让你喝杯酒,那是给你脸!怎么着,谁给你的胆子,还敢跟我犟?”
“怎么着?是要我把你们经理叫过来,告诉他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是这么敷衍顾客的?”
田雪听到“经理”两个字,浑身一颤。
如果经理被叫来,她这份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哀求地看向夏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