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应付一下家里
自从那天签了那份协议之后，苏清寒就没再联系过他。两人默契地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只在法律意义上挂着名。
他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出。
这次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林默心里泛起嘀咕，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是苏清寒一贯清冷干脆的嗓音：“林默，今晚有空？在哪？”
林默瞄了眼车载时间，快晚上八点了。
“有空。在回家路上，怎么了？”他问。
“跟我回去一趟，应付一下家里。”
应付家里？
林默几乎是秒懂。协议结婚，扮演“丈夫”，尤其是在她家人面前，这是条款里白纸黑字写着的。
原本以为这种场面不会太早出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行。”林默答应得很干脆，“地址发我，我过去找你。”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再说，他也确实对苏清寒的“家里”有那么点儿好奇。能把一个女总裁逼到需要找人协议结婚的地步，这家庭背景，怕是不简单。
“位置发你。”苏清寒说完，电话就挂了。
手机“叮”一声，进来一条新信息，是个定位。
林默点开，市中心最顶级的富人区，离他现在的位置有段距离，不过油门踩深点，倒也花不了太久。
他方向盘一打，车头调转，朝着苏清寒发来的地址开去。
黑色的迈巴赫在夜色里滑行，车内静悄悄的。
林默琢磨着，今天算是要正式踏入苏清寒的“另一个世界”了，一个跟他平日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世界。
一个身家过亿的女总裁，面对的家庭压力，会是什么样的？需要一个素昧平生、靠协议绑定的“丈夫”去撑场面？
苏清寒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他脑海里晃了晃，还有她身上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她总是一副万事皆在掌握的模样，此刻却需要他的“帮助”，这让他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也说不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别的什么。
车子驶入富人区，周遭的景致登时就不同了，一栋栋别墅瞧着都跟艺术品似的，绿化做得跟公园一样，保安系统更是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林默顺着导航，最终在一座占地极广的欧式庄园前停下。
高大的铸铁雕花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派头。
林默给苏清寒拨了个电话。
“到了。”他言简意赅。
“稍等。”苏清寒回。
没过多久，大门无声地滑开，一辆车从里面驶出，稳稳停在林默的迈巴赫旁边。
车窗降下，是苏清寒那张微冷的脸。
她今天换了件酒红色的丝绒连衣裙，料子在路灯下泛着幽微的光泽，衬得她身形高挑，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折射出细碎的冷光。妆容精致，气场强大，只是那眉宇间，似乎拢着一团化不开的倦意。
“上车。”苏清寒看着他，吐出两个字。
林默挑了下眉，她竟然亲自出来接，而且不是让他开车进去，是让他坐她的车。
这是……提前进入角色扮演了？
他没多问，熄火，锁好自己的车，走到旁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有股很淡的香气，苏清寒身上的，或者是她常用的香水。
开车的司机是个面孔方正的中年男人，等林默坐稳，才低声问苏清寒：“大小姐，直接进去？”
“嗯。”苏清寒应了声，侧头看向林默。
林默坐在她旁边，能清楚地看见她长而微翘的睫毛，以及眼睑下那抹淡淡的青影。
苏清寒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评估他今天的行头。
林默穿的还是平常那身，不过自从系统发钱后，他添置的几件休闲装质料都还不错，虽不是什么名牌正装，但也干净利落。
“进去之后，少说话。”苏清寒开口，压低声音提醒着，“我问你，你照实答。其他人问，你就含糊过去。保持……自然。”
“自然？”林默乐了，“怎么个自然法？要不要我挽着你胳膊进去，见人就喊‘亲爱的’？”
苏清寒蹙了蹙眉，没料到他会这么贫，但也没发作，只是冷声道：“不用演过头。你只要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稳重的丈夫就行。”
“正常、稳重的丈夫？”林默咂摸着这几个字，有点想笑。
他才二十出头，“稳重”这词儿跟他八字不合。不过既然金主有需求，他配合一下也无妨。
“行，没问题。”他耸耸肩，“保证让你满意，我的老板。”
苏清寒没再接话，转头望向车窗外。那张漂亮的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显然心情不怎么美丽。
车子再次启动，缓缓驶入庄园深处。
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一栋灯火通明的巨大别墅赫然出现在眼前。
车在主楼前停稳。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哦，是苏清寒那侧的。
苏清寒没立刻动，她吸了口气，才偏头对林默说：“记住你说的。”
“放心。”林默回了她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笑容。
他先一步推开车门下去，然后绕到另一边，学着电影里的绅士，替苏清寒拉开了车门。
苏清寒的动作顿了顿，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啧。随即若无其事地从车里出来，站定后，并没像林默调侃的那样去挽他，只说了句：“走吧。”
林默跟在她身后半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别墅敞开的大门。
这距离，可不像什么亲密夫妻。林默暗忖，这位苏总还是不太习惯“演戏”啊。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主动点。
金碧辉煌的大厅灯光璀璨，晃得人眼花。
几个穿着制服的佣人垂手站在门口，见苏清寒和林默进来，齐齐躬身。
“大小姐，您回来了。”一个看着像管事的年长佣人恭敬开口。
苏清寒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没多言，径直往里走。
林默不紧不慢地跟着，视线在大厅里那些陈设上随意扫过，每一样都透着“我很贵”的气息，一种不动声色的奢华。
一进大厅，林默便察觉到数道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审视，还有那么点儿藏不住的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