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市长？市长能顶什么用！
林默胡乱抓过毛巾抹了把脸，探头瞅着床上的苏清寒，她被子蒙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嘴里还叼着牙刷，含混不清地开始交代：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躺着，公司那边，不准去，听见没？谁催你都不准去！”
“药，床头柜上，我设了闹钟的，自己看着点时间吃，别给我忘了！”
“还有，不舒服就打我电话，或者喊王妈，别硬撑着，听见了？逞什么能啊你。”
“总之，今天你唯一的任务，养病！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安心睡大觉！”
苏清寒眨了眨眼，静静听着。
这家伙，刷着牙都能训话，唾沫星子差点飞到她脸上。跟平时那个油嘴滑舌，没个正形的德性，简直判若两人。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
心里那点因为“衣不解带”的别扭和昨晚的尴尬，不知不觉就散了。
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衣帽间窸窸窣窣一阵。
林默没一会就出来了。衬衫西裤倒是穿戴整齐。
但是领带却歪歪扭扭地挂在胸前，瞧着有些滑稽。
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我走了！”
话音刚落，人影一闪。
卧室门“哐当”一声被带上了。
苏清寒甚至能想象到他一路小跑，赶时间的狼狈样。
林默为了赶时间，一路开快车来到的市政府门口。
一进去就找人问了路，直奔昨天约好的会议室。
在门口林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好没有迟到。
“林先生，久仰大名！你之前为了市里的扶贫工作没少帮忙啊！”一只厚实的手伸了过来。
张市长约莫五十上下，戴副金丝眼镜，笑容可掬。
“您客气了，张市长。”林默回握，力度适中，“那些小事，不值一提。”
“诶，林先生这话就见外了。你们为市里做的贡献，我们都记着呢。”
张市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坐。尝尝今年的新茶。”
客套话还是要讲的，不然显得太急切了。
林默顺势坐下，端起茶杯闻了闻，是上好的龙井。
“其实，这次来，也是想借着市里政策的东风。”林默放下茶杯，开门见山。
“哦？”张市长呷了口茶，抬眼看他。
“是为了清水河的项目？”张市长直接点题。
“正是。”林默身子略微前探，“我对那块地，很有想法。”
他谨慎的组织着语言，开口说道：“初步构想，是打造一个集观光、休闲、高端康养为一体的综合度假区。”
张市长慢慢转着手里的杯子，没说话，像是在琢磨。
清水河那地方，市里提过几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了。
半晌，他才开口：“这个想法，很大胆。”
林默接话：“风险与机遇并存。我是真心想把这事儿干成。张市长，您下午有空吗？不如我们直接去现场看看？实地考察，总比纸上谈兵强。”
张市长放下茶杯，朗声一笑：“好！就喜欢你这股劲儿！我下午正好有时间，走，去清水河！”
车子沿着土路颠簸了半个钟头，才在清水河边停下。
一下车，一股夹杂着草木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
河水确实清，一眼能望到底下的鹅卵石。只是两岸野草长得比人还高，荒凉的很，但也安静得出奇。
林默正打量着河岸的地形，琢磨着哪些地方适合做什么。
“呜呜……吵什么呢……”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喊和嘈杂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声音是从不远处那座老旧的石拱桥上传来的，上面还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张市长不悦的开口问道。
他身后的秘书反应很快：“市长，林先生，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随即快步朝石桥走去。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
“让让，麻烦让让！”秘书在前面开路。
挤.进去一看，一个年轻人正跨在石桥的栏杆外，半个身子都悬在河面上，脚下就是哗哗流淌的河水。
“小伙子！有话好好说！别犯傻啊！”
“是啊，兄弟，多大事儿啊，命要紧！”
旁边的人焦急地劝着，可那年轻人根本不听，只顾着嘶吼，嘴唇干裂起皮，眼眶下面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掉下去。
“都别过来！谁过来我马上跳！”他嗓子都喊哑了，情绪激动得厉害。
张市长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示意随行的人员戒备。他往前走了两步。
“小伙子，我是张建国。你有什么难处，跟政府说，我们一定想办法。”
那年轻人像是没听见，只是机械地摇头。
“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谈，好不好？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开？”张市长又劝。
这话像是点着了火药桶。
年轻人猛地转过头，冲着张市长的方向，声音沙哑：“市长？市长能顶什么用！”
一声冷笑，带着浓浓的绝望。
“我的项目……全完了！一分钱都没了！你们懂个屁！一分钱都没了！”他死死抠着石栏杆，手臂上的筋络突起，抖个不停。
“老子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书！研究生！为了那个项目，我他妈熬了多少夜！”
“就差一点点……就差钱！又是钱！”
“那些投资人，一个个脑满肠肥的，都说我异想天开！说我的研究是狗屁！不切实际！”
林默听得后颈窝有点发紧。这节骨眼上，清水河，要是真出了人命，他这项目还没开始就得蒙上一层阴影。
晦气！
那年轻人还在哭喊，字字句句都是项目，都是钱。
这话，林默听着，某个深埋的记忆被触动了，当年他为了拉第一笔投资，不也差点……他下意识地攥了攥拳。
不能让他跳。
一条人命，还有他这刚有眉目的项目。
市长的话没错，可对一个已经绝望到要死的人来说，空头支票不管用。得来点猛的，能让他立刻看见光的东西。
那年轻人越说越激动，手臂乱甩，身子猛地一趔趄，看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懂个球！我的研究！明明能解决水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