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你胡说
“用慈善打开名声，用名声撬动政商资源，再用这些资源反哺你的事业。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很漂亮，很多在商场里混了半辈子的老狐狸，都未必有你这份眼光和手腕。”
林默紧绷的背脊，在听到这番话后，不着痕迹地松懈了半分。
原来，他查到的是这些。
系统的存在，是超越这个世界所有逻辑与科技的秘密。
苏城能查到的，只是他利用系统资源在现实世界里布下的棋局。
而在苏城这样的商界巨擘眼中，这盘棋虽然精妙，但尚在可以理解的范畴。
“那个姓赵的小子，”苏城话锋一转，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
“你处理得，有点糙。手脚不太干净，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
他停了一下，端起茶杯。
“不过，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瞻前顾后的，成不了事。”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功过相抵吧。”
林默始终挺立的肩背，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塌下去一道几乎看不出的弧度。
他提起茶壶，又给苏城续上水，瓷器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小孩子过家家，让您见笑了，以后还得您多指点。”
苏城看着他这副样子，笑了。
笑声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畅快又舒展。
他站起身，走到林默身边，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很重。
“好小子！”
笑声戛然而止，苏城脸上的暖意也跟着收了回去。
“就是有一点，我听着很不舒服。”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您请讲。”
“我女儿都跟你领证了，”苏城的声音不高，字字分明，“你管我叫什么？”
空气里的分子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林默的喉咙发紧，他看着苏城，那张脸上就是平铺直叙地在等一个答案。
几秒钟后，他嘴唇动了动，一个干涩的音节挤了出来。
“爸。”
喊完，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苏城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书房都跟着震动。
“哎！好！好！”
他用力拍着林默的肩膀。
“行了，快回去吧，清寒该等急了。”
“是，爸。”
林默应了声，转身退出书房。
门在身后合上，他整个人都卸了力，背靠着走廊冰凉的墙壁，才发觉后背的衬衫早就被汗浸透，冷冰冰地黏在皮肤上。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走廊尽头的卧室门缝里，漏着一圈暖黄的光。
他的脚步顿了顿。
推开门，苏清寒果然没睡。
她身上套着件宽大的丝质睡袍，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一角，听见动静，猛地抬头，光着脚就跑了过来。
“怎么样？我爸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她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趾因为紧张蜷缩着。
林默伸出手，握住她发凉的手，将她拉到身边。
“没事了。”他的声音很轻，“你爸……没为难我。”
“真的？”苏清寒的睫毛颤动。
林默拉着她坐回沙发上，顺势将那双冰凉的脚捧进自己的手心，用掌心的温度捂着。
苏清寒身体绷了一下，想缩回，却被他牢牢握住。
那股温热顺着脚底板蔓延，让她那点挣扎的力气也消失了。
“真的，”林默抬头看她，“聊了聊我的生意，赵明琛那事让他注意到了，就问了问。”
他把过程说得云淡风轻。
“他觉得我处理得糙了点，但还算有魄力，最后……认可我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他让我……改口叫他爸了。”
“爸？”
苏清寒重复着这个字，眼睛微微睁大。
她紧绷的肩膀，在这一刻终于塌了下去。
一口气从胸口长长地呼出，带着点微不可闻的颤音。
她没有再抽回自己的脚，任由林默握着，甚至还往他温暖的掌心里缩了缩。
客厅里很安静，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林默低头看着怀里那双秀气的脚，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女人。
她没化妆，脸干净得像块玉，几缕微湿的发丝贴在脸颊边，那身丝滑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曲线。
这副模样，与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王判若两人。
林默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
刚刚被压下去的那点坏心思，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握着她脚踝的手，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引得苏清寒身体一阵轻颤。
“喂，苏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故意的沙哑。
“嗯？”
苏清寒嗓音里还带着点懒，从那股子松弛里被捞出来，人还有些懵。
林默没急着说话。
他的视线从她那张干净的脸，滑到纤秀的锁骨，再到丝质睡袍也遮不住的起伏上，最后才回到她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上。
“现在，”他声音压得更低，像砂纸磨过耳廓，“我可是持证上岗了。”
苏清寒的表情更茫然了。
他手上没停，指腹在她脚踝内侧最敏锐的地方，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
苏清寒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你爸亲自面试，亲自盖戳，”他一字一顿，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你名正言顺的……老、公。”
这两个字，比刚才那一下触摸更要命。
苏清寒的脸“轰”一下就热了，那股热度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整个人都重新绷紧了。
这家伙，越来越没谱了！
“你……你胡说！”她声音都变了调，又气又急，脚猛地从他掌心里抽了出去。
掌心骤然一空，可那温热的触感，却好像还烙在皮肤上。
“我困了，睡了！”
她扔下这句话，像是后面有鬼在追，连拖鞋都顾不上，光着脚就扑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把自己蒙了个结结实实。
只留下一个缩成一团的背影，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窘迫。
林默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肩膀，骨节发出一阵轻响。
跟老丈人喝顿茶，比跟人干一架还累。
浴室里水汽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