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我苏家的人
滚烫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走了满身的疲惫。
水雾弥漫中，一个冰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中响起。
【关键人物苏城认可度提升。】
【解锁隐藏成就：翁婿和睦。】
【奖励：系统求助机会，一次。】
林默的动作停了下来，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
求助机会？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平板无波。
【宿主可于任何时刻，提出能力范围内请求，系统将提供决定性帮助。】
【注：该权限仅此一次，请谨慎使用。】
他伸手，关掉了花洒。
水声戛然而止，浴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
等他围着浴巾出来，没有走向那张大床，而是径直在沙发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默被窗帘缝里挤进来的阳光晃醒时，脖子还有点僵。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床，被子依旧裹得严实，只有一捧乌黑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像一滩墨。
他轻笑一声，起身洗漱，换了身衣服，推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米粥的清甜混着油条的香气就钻进了鼻子。
餐厅里的景象，却让他停住了脚。
长长的红木餐桌旁，竟然坐着两个人。
苏城正端着杯茶，气定神闲。
他身边的秦月华，则拿着汤匙，一下，又一下，刮着白瓷碗的碗底，发出刺耳的噪音。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对从不跟他们一起吃早餐的夫妇，今天怎么看都像是在等什么人。
苏城听见动静抬头，视线在他身上扫过，缓和了几分。
“小默，醒了？过来坐。”
“好。”
林默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在苏清寒常坐的位置旁拉开椅子，坦然坐下。
他先是朝苏城点了点头，又转向秦月华，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人听清。
“爸，妈，早上好。”
“嗯。”苏城坦然受了这声“爸”，还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可那声“妈”，却让秦月华手里的汤匙“当啷”一声，重重磕在了碗沿上。
“呵。”
一声冷哼从她鼻子里挤出来。
“有些人，这杆子爬得倒是快。”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尖利，“叫得这么顺口，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
有苏城这个新认证的“盟友”在，他还没闲到跟一个被宠坏的女人计较。
苏城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刚要说话，林默却先开了口，语气轻松地问苏城：“爸，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苏城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那点即将出口的斥责又咽了回去，对这个年轻人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有点事要处理，顺便一起吃个饭。”苏城放下茶杯，把话题转向了别处，“清寒呢？还没起？”
“应该快了。”林默答道，“我下来的时候，浴室里有动静。”
楼梯上传来拖鞋下楼的细碎声响。
苏清寒刚走到拐角，就顿住了脚步。
她穿着睡裙，头发还散着，看到餐桌旁坐着的父母，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爸，妈。”
她走下来，声音有些干，在林默身旁的空位坐下。
苏城沉着脸，拿指节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桌面。
秦月华哼了一声，把头偏开，手里那把汤匙却跟碗底杠上了，刮得人牙酸。
一时间，餐桌上只有林默不紧不慢的咀嚼声，和那道怎么也停不下来的刮擦声。
那噪音在秦月华自己手里停下。
汤匙“当”的一声被重重地磕在碗里，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又尖又细。
“清寒，妈跟你说，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代表的是咱们苏家的门面。”
“交朋友得把眼睛放亮点，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带回家，让人看笑话，拉低身价。”
“啪！”
苏清寒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声音清脆。
“妈！你有完没完？”
她胸口起伏，声音都在发抖。
“林默是我丈夫！不是你嘴里的阿猫阿狗！”
“丈夫？”
秦月华笑出了声，那笑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吃我们苏家的，住我们苏家的，从头到脚哪样东西不是我们苏家给的？”
“这也叫丈夫？”
“叫小白脸还差不多！”
“苏清寒，你是不是被他灌迷魂汤了？”
“你——！”
苏清寒猛地站起来，椅子腿跟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
她刚要冲过去，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了。
她愕然转头，对上林默平静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难堪，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静。
他对着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别。
苏清寒看着他，心头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然就这么被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给抚平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忍受这样的羞辱，但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和自己的母亲把关系闹得更僵。
就在这短暂的对峙中，一直沉默的苏城，终于爆发了。
“够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
秦月华被吓得浑身一哆嗦，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苏城从未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
苏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精明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秦月华。
“秦月华，我警告你，收起你那套市井妇人的嘴脸！”
苏城的声音又冷又硬。
“林默，是清寒亲自选的丈夫，是我苏城认的女婿！他现在就是我们苏家的人！你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餐厅，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秦月华彻底僵住了，嘴巴半张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对她百般迁就的丈夫，会为了一个外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吼她？
脸上一阵燥热，像是被人当众抽了无数个耳光。
“我……我……”
她你了半天，眼眶瞬间就红了，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一声尖叫。
“我吃饱了！”
她猛地推开椅子，椅腿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响动，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那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总算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