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十八骑,护主!”
这六个字,如同具有某种魔力,瞬间打破了暗室内原本绝望的力量平衡,带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是十八骑中以悍勇和冷酷著称的统领,代号“寒刃”!随着他的话音,其余几名紧随其后的十八骑成员,如同虎入羊群,手中兵刃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那些偷袭者!他们的配合默契无比,招式狠辣直接,完全是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人技,与刺客们诡谲的暗杀术形成了鲜明对比,瞬间就将那几名偷袭者拦截下来,激烈的厮杀在墙洞附近骤然爆发!
而这突如其来的救援,还远未结束!
几乎就在石墙被破开的同一时间,暗室那扇被谢云姝自以为锁死的厚重木门,也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厚重的木门,仿佛被一头发狂的蛮牛正面撞击,整扇门板连同门框,都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大内力硬生生从外部撞得粉碎!木屑如同烟花般四处纷飞,断裂的门栓和扭曲的金属构件叮当作响地落在地上。
逆着从门口骤然涌入的、略显刺目的光线,一道挺拔如松、身着亲王常服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狼藉的门口。来人面色沉凝如水,仿佛凝结了千年寒霜,那双平日里或许温润、此刻却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里,燃烧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机!他手中紧握着一柄出鞘的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光可鉴人,而此刻,那锋利的剑尖之上,一滴殷红粘稠的血珠,正沿着血槽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脚下的尘埃之中,晕开一小团暗红。在他身后的门外光影中,隐约可见几名穿着宗庙守卫服饰的人影,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卧在地,无声无息,显然是在试图阻拦这位不速之客时,被以雷霆手段瞬间格杀!
“凤卿!”萧御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箭矢,第一时间便穿透了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烟尘,牢牢锁定了场中那道依旧在与地面刺客周旋的玄色身影。见她虽身处重围,衣衫或许沾了些许尘土,但身形依旧稳健,剑法丝毫不乱,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甚至看不到一丝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冷静,萧御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才稍稍松弛了半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澎湃的怒火与后怕!这些宵小之辈,竟敢在皇家宗庙、光天化日之下,设下如此毒计!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来迟半步……
没有任何犹豫,萧御身形一动,便如一头被激怒的猛虎,携着滔天的气势悍然加入战团!他的剑法不同于谢凤卿桃花剑的灵巧诡谲,而是大开大阖,气势磅礴,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内力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充满了王者的霸道与力量感!剑光闪烁间,如同长河奔涌,又似泰山压顶,与谢凤卿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于方寸之间尽显杀机的剑法相辅相成,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与默契,瞬间便扭转了战局!原本配合默契、给谢凤卿带来不小压力的四名地面刺客,在这内外夹击、尤其是萧御这生力军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之下,顿时显得左支右绌,阵脚大乱,被杀得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这一切的变故,从石墙破开到萧御现身,不过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速度快得让人思维都几乎跟不上!
暗室之外,原本脸上还挂着狰狞得意笑容、期待着谢凤卿惨死画面的谢云姝,彻底僵在了原地!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如同一个拙劣画师笔下失败的面具,随即,那面具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瓷器般,寸寸龟裂,碎片剥落,露出底下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她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鬼,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突然坠入了冰窖,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几乎要站立不稳,瘫软在地。一双美目瞪得溜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收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那破开的大洞和门口持剑而立的萧御,以及那些如同神兵天降的黑衣骑士。
“不……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她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破碎的、尖利得变了调的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无法接受的现实而扭曲,在空旷荒凉的庭院中回荡,显得异常刺耳和绝望,“怎么会……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找到这里?!我的计划……我的计划天衣无缝!!”
巨大的恐惧如同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悔恨、恐慌和一种被命运无情嘲弄的荒谬感。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隐秘的地点,如此周密的安排,为何会功亏一篑?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致命的纰漏?是身边出现了内奸?还是谢凤卿早就洞察了一切,一直在陪她演戏?
此刻,暗室内的战斗,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在谢凤卿、萧御以及精锐强悍的风雪十八骑的联手绞杀之下,那些刺客虽然个个都是百里挑一、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完美的配合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风雪十八骑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分工明确,有人负责正面强攻,有人负责侧翼牵制,还有人警惕地守在破洞和门口,防止任何人逃脱或再有援军闯入。萧御的剑法则如同雷霆扫穴,每一剑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往往三两招之间便能重创甚至毙敌一名刺客。
而谢凤卿,在压力骤减之后,桃花剑法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的剑招越发灵动狠辣,往往在敌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致命一击,剑光过处,必有一名刺客溅血倒地。她与萧御之间虽无言语交流,但配合却默契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人主攻,另一人必能恰到好处地封住敌人的退路或化解其杀招。
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杀气腾腾、志在必得的刺客们,便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最后一名试图从顶部那个洞口攀爬逃窜的刺客,脚刚刚蹬上洞口边缘,就被一名眼神锐利如鹰的风雪十八骑成员察觉,他手腕一抖,一柄三寸长的柳叶飞刀化作一道银光激射而出,“噗嗤”一声精准地射穿了那名刺客的小腿肚!刺客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他还想挣扎着咬破藏在后槽牙里的毒囊自尽,却被另一名如影随形般跟上来的十八骑成员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两颊,用力一卸,“咔嚓”一声轻响,下巴便被干脆利落地卸脱了臼,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死狗般,被死死地按在地上,除了发出痛苦的呜咽,再也做不了任何事。
生擒活口!这是谢凤卿事先交代的重要任务!
转眼之间,刚才还充斥着金铁交鸣、喊杀声、惨叫声的暗室,骤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混合着灰尘和硝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几乎要凝成实质。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黑衣刺客的尸体,鲜血从他们的伤口汩汩流出,汇聚成一小滩一小滩的血泊,在从破洞和门口透入的、略显晦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整个暗室,俨然变成了一处修罗屠场。
谢凤卿缓缓收剑而立。桃花剑纤细而优美的剑尖,一滴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那精心打磨的血槽缓缓滑落,最终滴落在脚下混合着血液和灰尘的泥泞地面上,悄无声息地绽开一朵小小的、凄艳的血花。她甚至没有微微喘息,胸腔的起伏平稳得如同静谧的湖面,气息悠长,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仅仅是一次寻常的晨练。唯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锐利得如同刚刚淬火完毕的神兵,穿透渐渐沉降的烟尘,冰冷地、毫无感情地射向站在破洞之外、那个因为极度恐惧而浑身筛糠般剧烈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的谢云姝。
谢凤卿迈开脚步,玄色的靴子踩过粘稠的血泊和碎石,发出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啪嗒”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暗室中,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谢云姝脆弱不堪的心脏上。她走到破洞边缘,与谢云姝之间仅隔着那个犬牙交错的墙洞,目光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冷冷地凝视着对方。
“嫡姐,”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谢云姝耳中,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然而那平静之下蕴含的千钧重压,却几乎要将谢云姝的精神彻底压垮,“这就是你方才所说的,需要本王亲自前来查看的、‘惊扰先祖英灵’的‘异响’?这些藏匿于宗庙暗室、精心设伏、意图行刺本王的‘宵小之辈’……看来,与嫡姐你的关系,匪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