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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冷宫废后的五种蔬菜(14)

    第748章  冷宫废后的五种蔬菜(14)

    宋悦笙话音未落,突然纵身从墙头跃下。

    雪沫在她足边溅起细碎的银。

    她收敛了方才玩笑的神色,眸色沉沉地一步步向闻彧走去。

    “是我动的手,与他们无关。”

    “若伤他们分毫……”宋悦笙指尖寒光一闪,竟是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我不介意让陛下见识更过分的事。”

    禁军瞬间收紧包围,刀鞘相撞发出铮鸣,却无人敢妄动,只等帝王一声令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闻彧身形忽然晃了晃。

    他抬手似要扶额,玄色大氅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下一刻竟“扑通”一声栽倒在雪地里。

    宋悦笙难以置信地盯着雪地里的身影。

    堂堂一国之君,不过是淋了会儿雪,竟这么弱不禁风?

    吐槽归吐槽,命开不得玩笑。

    宋悦笙看着毫无动作的禁军,突然厉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说话间她已疾步上前,单膝跪地将闻彧扶起。

    触手滚烫的温度让她眉头紧蹙,当即利落地将他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

    禁军长枪“唰”地横挡在前

    “再拖下去,谁都担待不起。”

    宋悦笙冷眼扫过众人,“派一人去请太医,其余人盯着我便是。”

    然后,转头说:“执棋枕书,你们快去烧热水!”

    两刻钟后,沈栖鹤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踏入残梧殿的刹那,他脚步微滞。

    廊下晾晒的药材,窗棂新糊的明纸,都与想象中阴森破败的冷宫截然不同。

    而且这药材不算上乘……

    领路的禁军察觉异样:“沈院判?”

    “…无事。”

    沈栖鹤压下眼底诧异,随人引路。

    内室里,宋悦笙正拧着帕子为闻彧拭汗。

    见人来立即起身:“有劳沈太医。”

    沈栖鹤目光在室内逡巡。

    废后是做给外人看的戏码?“沈太医?”宋悦笙催促。

    沈栖鹤收回打量,却在看到宋悦笙时微微一顿,“…劳姑娘费心,微臣这就诊脉。”

    片刻后。

    他收手,垂眸道:“陛下只是染了风寒,服了药发汗便好。微臣这就回太医院抓药。”

    “辛苦。”

    宋悦笙朝他微点了下头。

    退出内室,廊下的禁军立即围拢。

    沈栖鹤稳了稳心神:“陛下无碍。”

    又状似无意地望向屋内,“里面那位姑娘是…?”

    “废后宋氏。”

    沈栖鹤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她是皇后?!其实,怨不得沈栖鹤不认识。

    端宁皇后自封后大典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一次后,其余时间都在栖梧宫,偶尔拜见太后。

    负责每日请平安脉的是王太医。

    但废后没几日,王太医便告老还乡了。

    “沈院判?”

    禁军疑惑地看着突然僵住的太医。

    “无事。”沈栖鹤强自镇定,就着隐隐透出的烛光写下药方,“为防万一,我在此候着,你们先按此方抓药。”

    沈栖鹤重新踏入内室时,宋悦笙正懒洋洋地靠在桌边,指尖转着一柄素白团扇。

    见他折返,她唇角微扬,扇面轻摇。

    “沈太医这是……落下了什么?”

    她语调轻慢,目光却在他身上细细扫过。

    沈栖鹤缓步走近,直到两人的影子在烛光下几乎交叠。

    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得只有她能听见:“我该称您端宁皇后,还是……那个三番五次偷走太医院药材的女贼?”

    宋悦笙没有惊慌,反而苦恼地用扇骨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叹气。

    “宫里哪还有什么端宁皇后?都几个月了,怎么还这样。”

    沈栖鹤眸色渐深:“所以,你偷药的事,陛下并不知情。”

    他指尖轻点桌面,“若我禀报上去,宋姑娘觉得你的处境……会不会比现在更糟?”

    宋悦笙忽然笑了。

    她抬起团扇,扇沿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脸颊,顺着下颌线条缓缓下滑,经过喉结时微微一顿,最后停在他胸前。

    “沈太医……”宋悦笙抬眸看他,眼底漾着狡黠的光,“你舍得吗?”

    沈栖鹤没有躲,只是垂眸盯着她,嗓音微哑。

    “宋姑娘胆子不小,陛下就在那边躺着,你就不怕他突然醒了?”

    宋悦笙轻笑一声,扇子在他心口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有人告诉我,「宫中废后与民间休妻无异」。”

    她忽然凑近,呼吸几乎拂过他耳畔,“沈栖鹤,听说去年你为了救琼美人,可是连先帝在场都不顾,当着先帝的面就解了人家衣带呢。”

    扇面下,她的指尖划过他腕间脉搏。

    “怎么现在反倒畏手畏脚了?”

    沈栖鹤眯起眼睛,擒住她作乱的手腕。

    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声音低得近乎危险:“若宋姑娘哪日落了水……”

    他低头,鼻尖几乎相触。

    “我自然也不会见死不救。”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两人交缠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

    “好啊。”

    宋悦笙仰起脸来。

    她素净的面容近在咫尺,沈栖鹤呼吸一滞,猛地后退半步。

    下一瞬。

    只见眼前的女子突然已敛了笑意,神色端庄得仿佛换了个人。

    “真是辛苦沈太医了。”

    声音清冷疏离,与方才判若两人。

    紧接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太医,药已备好,您看看是否有误?”

    禁军捧着药包闯进来,带进一阵寒风。

    沈栖鹤下意识转头,余光却捕捉到宋悦笙端着水盆离去的背影。

    想不到昔日的将军府嫡女……竟对周遭动静如此敏锐。

    次日卯初。

    天光微亮,雪色映窗。

    闻彧在一片陌生的暖意中醒来,额角仍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抬手,却触到枕边一缕散落的青丝。

    不属于他的。

    视线下移,宋悦笙正伏在床沿浅眠,素白的衣袖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臂。她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拿着半湿的帕子。

    像是累极了才昏睡过去。

    零碎的记忆涌来:风雪夜冷宫墙,被她当众摔在雪地里,还有那抹恍惚……

    他正要抽回衣袖,宋悦笙却突然惊醒。

    那双桃花眼里凌厉的寒光一闪即逝,转而浮起虚假的欣喜:“你醒了?”

    她试图起身,却因腿麻踉跄了一下。

    闻彧看着她强撑笑容坐回床边,冰凉的手指贴上自己额头。

    “谢天谢地,终于退烧了。”

    宋悦笙长舒一口气,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

    昨夜她本不想管这闲事。

    喂完药就去了偏榻,谁知监视的麻雀精疯狂喊她,说什么他脸上出了很多汗,又说梦话。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只得守着。

    闻彧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头狠狠咬了下去。

    “嘶——”

    宋悦笙倒吸一口冷气,“松开!”

    齿间的力道反而加重,她能感觉到温热的唇紧贴着皮肤,尖锐的疼痛沿着手腕蔓延。

    有血渍渗出。

    宋悦笙气得一把揪住他散落的发丝向后拽。

    “闻郁,我没睡好,照顾了你一夜,我根本不指望你能谢我,但你就这么对我?白眼狼都没你狠。”

    哦哟。

    名副其实的狗皇帝!

    闻彧被迫仰头,脑袋撞到却仍不松口。

    宋悦笙气得冷笑:“行啊,咬人是吧?”她手上力道加重,拽得他头皮生疼,“我是不是还得夸你牙口好?要不要再给你找根骨头磨磨牙?!”

    “我是受了什么孽,要照顾你?我……”

    闻彧一直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她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