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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事实不是真相

    长廊里,顾朝颜私以为能查出郁禄到底做什么生意的,还有一人。

    秦昭。

    “对了,你刚刚说来客,谁来了?”

    彼时寒潭小筑,裴冽问时,洛风只道那人裹的严实,并未看清容貌。

    “真不知道。”

    顾朝颜再次停下脚步,洛风见她眼神有异,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万一那人行凶,我们也好保护。”

    洛风觉得这种理由站不住脚,“顾姑娘要不要换一个?”

    “文柏生辰在三日之后,时玖给他绣了一个香囊,且拿出一个月的月钱请他到秀水楼吃好吃的。”

    顾朝颜早就看出洛风对时玖有意思,且她知道时玖只当文柏是弟弟。

    为时玖,她也得多说这两句。

    月色都挡不住洛风红透的面色,面色里还透着一丝不想面对的逃避,“顾姑娘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当我没说。”

    顾朝颜生气,怒其不争!

    洛风有些委屈,“时玖姑娘喜欢文柏,我祝福她。”

    “她亲口跟你说的?”

    “那倒没有,可我觉得……”

    “你觉得,你以为!”

    顾朝颜极度无语,扭头就朝寒潭小筑走。

    “顾姑娘,我们不能回去!”

    “刚刚换的理由还不充分?”

    “什么理由?”

    被顾朝颜拽着往回走的洛风终于反应过来,脸色从狐疑到兴奋,“时玖不喜欢文柏……她喜欢的人是我?顾朝颜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我……那我……”

    顾朝颜,“……快走罢!”

    此时寒潭小筑,被黑色斗篷罩住的男子径直走过去,落座。

    裴冽目光注视,半晌后长叹口气。

    “二皇兄身份敏感,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拱尉司。”

    男子摘下斗篷,露出那抹清俊容颜,“九皇弟明知是我,不也见了。”

    “如果二皇兄所言与案情相关,那本官便不能留人。”

    “与案情无关,与九皇弟有关。”

    裴冽眉峰微挑,“洗耳恭听。”

    “还记得公堂之上我说过,我离宫那日走错了路,经过长秋殿,见殿门大敞,你哭的很伤心。”

    裴冽心头一颤,面色却是绝对平静,“不知二皇兄说的是哪日。”

    “旧年历武通二十三年,夏至。”

    裴润就那么静静的看过来,他很想从裴冽的眼睛里看到痛苦悲伤,不甘亦或愤怒,可他依旧只看到平静,“时间过去那么久,九皇弟似乎忘了什么?”

    “二皇兄想说什么?”

    “丧母之痛。”

    裴润神情悲悯,“我记得很清楚,我离宫那日长秋殿传出死讯,郁妃薨逝,那一年我十岁,被封晋王离宫,那一年,你七岁。”

    裴冽暗自噎了下喉咙,“你我,也算同病相怜。”

    “我与你不同。”裴润冷下脸,“自知母嫔被人害死一刻,我平生所愿,为母报仇!你呢?”

    裴冽抬起头,“我?”

    “九皇弟比我有宏愿,追随太子,用尽手段铲除异己,他朝太子登基,九皇弟便是定鼎之功,至于郁妃的死,只怕早就被你抛之脑后了。”

    “母妃病逝。”

    呵。

    裴润温冷目光散出一丝鄙夷,“裴冽,你骗我呢。”

    “二皇兄……”

    “我说过,我经过长秋殿时殿门大敞,我看到郁妃了!”

    音落,裴冽脸色骤变,落在扶椅上的手倏然攥紧。

    裴润等的就是这个表情,“那滩血,刺眼。”

    见裴冽不语,他知这是在试探,直言道,“郁妃为什么割腕?”

    “与你无关。”裴冽如刀削般冷峻威严的脸宠阴沉如墨,“二皇兄若没有别的事,请便!”

    “那时我小,曾听春枝说宫里众多妃嫔中郁妃与人为善,从不争抢,纵得皇宠不忘初心,那时皇后跟姜皇贵妃在后宫势力已成,郁妃未加入任何一方阵营,日子看似过的相安无事。”

    裴冽不语,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后来郁妃怀有身孕,父皇欣喜,给了不少赏赐。”裴润的话停在此处,“记起来了,母嫔怀我的第三个月,父皇迎郁妃入宫。”

    裴冽沉下一口气,“母妃入宫与否……”

    “郁妃入宫与否,都不会改变父皇对母嫔的态度,我知道,没怪谁。”

    裴润接着刚刚的话题,又道,“听说郁妃诞下小皇子之后,宫里的气氛一度紧张,幸在郁妃是商户之女,且非大商,夺嫡无望,所以那种紧张的气氛很快就消散了。”

    “二皇兄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看似消散罢了。”

    裴润盯着裴冽的眼睛,音色清冷,“为人子,你有没有想过,郁妃未诞下皇子时尚且得宠,诞下皇子就失宠了?以至于郁郁寡欢,最后割腕。”

    裴冽紧咬牙关,脸上线条愈发硬朗分明。

    他在克制。

    “让我想想,皇后会怎么说。”

    裴润喜欢看裴冽隐忍的表情,“她一定会告诉你,那是父皇在保护郁妃,越宠越危险,只有适当疏远才能保证郁妃在后宫里过的平安,可郁妃受不了那样的落差,以为不爱,心生郁结,这才走上那条路。”

    裴冽依旧没有说话,指节因为用力泛起青白。

    这是皇后的话!

    这样的话,皇后与他说过百次!

    “别告诉我,你也这样以为。”

    “事实如此。”裴冽终于开口,这样的话非但皇后说过,母妃亦同他讲过。

    ‘冽儿,你的父皇今晚会不会来?’

    ‘你的父皇,今晚不会来了。’

    ‘爱与不爱真的明显,冽儿,他爱上别人了……’

    自他有记忆以来,母妃时常坐在窗外发呆,也总会问宫女,御书房的灯是不是还亮着。

    他的父皇又去了谁的宫里。

    他知道,他的母妃一直很爱很爱父皇。

    只是父皇没那么爱了。

    母妃是个单纯的女子……

    裴润忽然笑了,“九皇弟天真!事实不等于真相,郁妃之死另有隐情!”

    “不可能!”他查过。

    裴润目光变得锐利,寒意森然,“父皇有爱么?后宫妃嫔有一个算一个,谁的背后没有娘家支撑,军政财谍哪个没有涉足!父皇对郁妃,当真是因为街头一见钟情?九皇弟,看问题要看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