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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相生相克

    云崎子探脉之后倏然抬手,顿有铜铃声响。

    铃声并不清脆,反而沉闷如古刹钟鸣,尾音里夹着细微的沙沙声。

    青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半掩的窗棂上悬着一个青铜铃铛,立时明白过来。

    “普通蛊虫的确可以被这种有节奏的铜铃声震碎脏腑,我养的,不至于。”

    云崎子随即从桌角抽屉里拿出一根白烛,掀起灯罩,换掉刚刚燃了一半的蜡烛。

    待烛燃,一股若有似无的艾草香弥散到整间内室,让人心神皆舒。

    青然瞧着云崎子,眸子微微眯起,“百年艾草可不好找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云崎子十分有礼道。

    青然,“不是所有蛊虫都惧艾草。”

    云崎子随后指了指挂在北墙上的桃木剑,又指向北面墙桌上一樽琉璃瓶,“血。”

    青然脸色微变,“雷击木,雄鸡血?”

    “句芒姑娘厉害。”

    青然深深吁出一口气,“万物相生相克,很多蛊虫的确对这两样东西生惧,音蛊无惧。”

    “这些东西至少可以防止九成以上的蛊虫不在拱尉司造次。”

    云崎子紧接着又道,“贫道也当然知道句芒姑娘最擅长的音蛊无惧这些东西,但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成为音蛊的载体,要么内力全无,要么内力深厚。”

    青然盯着云崎子,等他继续往下说。

    “拱尉司没有内力全无之人,内力深厚之人如贫道,怎么会感觉不到自己体内多了那么个小家伙?至于内力一般的侍卫或许也能承载音蛊,可他们接触不到我家大人。”

    云崎子扬了扬眉,“所以贫道劝句芒姑娘一句,就莫要在拱尉司里动下蛊的心思了。”

    青然的确是来下蛊的。

    目标都找好了,云崎子。

    彼时她未从音蛊得云崎子只字片语,以为是音蛊出了问题,没想到……

    “句芒姑娘既然来,就别走了。”云崎子突然变了脸色,唇角微微勾起。

    青然不语,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过去,“金疮药的钱。”

    云崎子拿起银票,在灯罩上面晃了晃。

    青然,“……云少监何至于如此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云崎子以艾草熏过银票后,。

    青然似笑非笑,“也对,若非云少监谨慎做人,亡命江湖的那些年只怕死上百回了。”

    “注意措辞,游历。”

    云崎子轻咳一声,“一码事归一码事,句芒姑娘夜闯拱尉司,按规矩贫道还是要把你绑起来细细询问。”

    就在云崎子想要出手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楚晏的声音,“父亲不见了!”

    云崎子闻声,目光锁住青然。

    “我还没蠢到夜入拱尉司虏人。”

    见云崎子眼中生寒,青然又道,“今晚只我一人过来……”

    啪!

    不等青然把话说完,云崎子闪身封其几处大穴,继而冲出房间。

    青然随即调动内力,以音蛊迅速解穴。

    楚世远又失踪了?

    云崎子冲出房间时,洛风亦从对面厢房出来,两人围上楚晏。

    “怎么回事?”

    “刚刚父亲又吵闹一阵,见他睡下我便离开一会儿,回来就不见人了!”楚晏恨自己大意,“都怪我!”

    “先找人。”云崎子看向肆院大门,“门是敞开的,没有谁虏人会走门!”

    “对!我们先出去找找!”洛风也是同样想法。

    三人才出肆院,刚好碰到旁边院子里跑出来的顾朝颜,“发生什么事了?”

    楚晏上前,满脸愧疚,“父亲不见了……”

    “怎么会!”

    云崎子上前安抚,“先找人!”

    四人分头行事,洛风负责长廊以北,地牢附近,云崎子直接奔向拱尉司大门,楚晏跟顾朝颜往寒潭小筑方向寻找。

    正待两人行到小筑院门时,分明看到苍河扶着已经昏迷的楚世远从小筑里走出来。

    “父亲!”楚晏见状态急忙冲进去,从苍河手里将人接过来。

    顾朝颜亦入小筑,“柱国公怎么会在这里?”

    苍河低咳一声,“柱国公意识还很混乱,混沌之中离开厢房四处乱走并不稀奇,守紧些就可以。”

    楚晏连声道谢,之后扶楚世远回肆院。

    顾朝颜担心楚世远亦跟了出去。

    见两人扶着楚世远离开,苍河眉宇一蹙,迅速回到屋里。

    床榻上,裴冽面色惨白,双手捂在腰间,额头冷汗淋漓。

    苍河当即取来药箱,自里面拿出药瓶,先朝裴冽口中塞了一把药丸,随后替他处理伤口。

    片刻,苍河忍不住开口,“柱国公为何要杀你?”

    “他没杀我。”

    听到裴冽反驳,苍河一把扔了从他身上解下来的血色白纱,目露愠色,“你当我是瞎子么!刚刚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命都没有了!”

    彼时苍河过来给裴冽换药,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杂乱声响,冲进来时分明看到楚世远双手正死死掐住裴冽脖颈,裴冽奋力挣扎又不敢下重手,脸被憋成青紫色,额头青筋暴凸!

    幸他一记手刀将人砍晕,“看来在密室时楚世远不是混乱之中捅错了人,他就是想杀你。”

    “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你还反驳?”苍河将一枚沾血即化的药丸搁进裴冽腰间裂开的伤口里,随即洒了一整瓶的金疮药,“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杀你?”

    裴冽忍痛,不语。

    “浮生没有指使人当傀儡的作用,所以并不是谁想借他之手杀你,是他想杀你……”苍河边包扎边分析,“即便中了浮生,他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却记着心中执念,那就是杀你?”

    裴冽瞪他一眼,“别乱猜。”

    “不然你解释,拱尉司这么大,他怎么就偏偏跑到你这寒潭小筑,死死掐着你的脖子不放!”苍河瞪裴冽一眼,“命都没了你还舍不得伤他,爱屋及乌也不是这个爱法!”

    “闭嘴。”

    “还不让人说话了?”苍河没瞧见裴冽眼色,“楚世远是个隐患,你最好让他离开拱尉司,再有下次,你未必这么好运气碰到我!”

    “我叫你闭嘴!”

    苍河忽的抬头,见裴冽朝自己身后看过去,方才感觉到背后有人,于是咳嗽一声,“没伤到要害,你好自为之。”

    直至苍河拎着药箱离开,杵在那里的顾朝颜方才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