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回家时,家门不远处停着辆豪华马车。

    她没在意,正打算进门,马车里传出个熟悉的声音唤她名字。

    杏子走到马车前,里头人熟稔地说,“上来说话。”

    她一挑帘,“呀,云之,越发精神了,怎么不进家门?”

    云之拉着脸,“你先上来,我哪里敢往你家去,撇清尚且来不及。”

    杏子听出话中有异,赶紧上车坐云之对面,“怎么了?”

    “你那个好二哥薛青云,生意倒腾得颇大。”

    “是,家里把产业都交予他打理,还找了好多族中帮手。”

    “有些事利虽大却不敢乱碰,他做的事我隐约知道些,我也是有些人脉的,别以为是抱到了大腿,到时给人家顶罪都不知道。”

    杏子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云之一声冷笑,“他大约和哪个王孙牵上了线,自以为有了靠山,竟敢动皇家控制的事情,那直接分的是谁的收益?”

    “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边拔毛,活腻了么?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断不肯来多这一嘴。”

    “莫非他动了盐、林、矿?”杏子追问,经济她不懂,却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许私人经营。

    云之摇摇头,“具体我不清楚。这个薛青云野心大得很,我看他是盯上我这个商会首领的位置。”

    “说实话同这帮男子交道我也很烦。但这个位置我不坐,他真的坐不了。”

    “莫说京城藏龙卧虎,薛家排不上号,就算排得上,你以为商会中只有咱们京师的人?外来户更厉害呀我的妹妹。”

    云之轻轻拍着杏子的手。

    “我同他只是点头之交,犯不着交浅言深,我怕带累了你。”她深深看着杏子,“你能不能劝着点,叫他收了手?”

    ……

    杏子接下的这个任务太艰巨。

    她素来不会谈判,她处理问题的方式直截了当。

    晚上等青连回来,她直接问自己夫君,“你知道二哥手上都做了哪些生意?”

    青连奇怪,杏子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

    嘴里答,“不清楚,我哪有空管这些,不过前几日听他说今年分红可不少,比往年多一半,素夏开过全族大会才多久,这个成绩,我想母亲应该很满意。咱们要不要一起回去?”

    杏子愣怔片刻,突然说,“老太太马上寿辰,我们准备什么礼物?”

    青连喜欢得快要跳起来。

    他一直想缓和母亲和杏子的关系,未得如愿。

    没想到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杏子自己提出要备寿礼,这不就是答应同他一起回去吗?

    “你不必操心,我来准备,你只需同我一起回去就好。你的房间素夏日常都打扫着,就盼你偶尔能回去同她聚一聚。”

    素夏是彻底扬眉吐气了,整个薛家谁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行个大礼。

    北府大伯那边一家上下都记着她的恩。

    不是她提出抬了妾室兰草,那边还得被南府压着不知多少时间。

    主要几个堂兄弟从庶出变成嫡出,特别是女孩子,嫡出女子出嫁挑选夫婿选择更广。

    素夏活在一片恭维中,薛母从前的功劳不再有人提及,大家只把她当做老祖宗老封君看待。

    恭敬足够,却没了畏惧。

    她那条腿不但废了,每到冬季就疼痛难忍,还又酸又麻。

    只有杏子能帮她止止痛,宝珠被抱回来后,杏子再也不上门。

    不敬公婆犯了七出的头一条。

    可偏儿子离不得这个野狐狸。

    在薛母眼里,杏子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毛丫头。

    一个没教养的勾魂野狐狸,和美貌不搭边儿。